英国,伦敦。
英国政府早就获知了华沙起义的消息,但首相德比伯爵对此不抱乐观态度,他并不是很想在此时招惹俄国人,因为此时英国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光是国内的金融危机、工业萧条、铁路降温、不断蔓延且无法治愈的马铃薯晚疫病、爱尔兰人、宪章派、工人失业就已经让他焦头烂额了。
最近马铃薯晚疫病已经蔓延到苏格兰地区,这一次地方官和媒体依然还想用对付爱尔兰人那套说辞,将天灾说成是对缺乏道德的懒惰者的惩罚。
但苏格兰人可不是爱尔兰人,前者的反抗精神可比后者强多了,而且苏格兰是有武装力量的。
对于这位手中有刀的兄弟,英国政府自然是愿意好好说话的,先是解雇了一些乱说话的官员和记者,然后开始加大对苏格兰地区的支援力度。
这一次英国政府没有搞济贫院和虚假的以工代赈,而是直接发钱发粮,这才平息了苏格兰人的怒火。
但这样做也是有代价的,代价就是本就债台高筑的英国政府这下更是雪上加霜了。
所以德比伯爵真的不想惹上波兰这个大麻烦,如果可以他甚至不想知道这个消息。
然而英国高层的其他人并不这么认为,他们觉得俄国对奥斯曼帝国,以及中亚地区的鲸吞蚕食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大英帝国的利益,所以他们必须做出回应。
此时这次沙皇要求波兰人改教引起的风波正是绝佳的机会,英国对波兰的支持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曾经那场伟大的希腊独立战争。
那是英国为数不多以光辉正义的形象登场的战争,英国人为了希腊人解放事业牺牲,他们被称为“Philhellenes”(菲勒尼人),这个词源自希腊语,意为“希腊之友”。
但实际上当时这一词汇并不是单指英国人,也包括法国人、德意志人、西班牙人等一切前来援助希腊的人,但架不住英国政府的宣传攻势,以及拜伦勋爵的赫赫威名。
虽说英国将支援希腊独立战争描绘成了一场路见不平的正义群殴,但其实背后是无数肮脏的交易,以及无法调和的利益矛盾。
比如英国从未想过摧毁奥斯曼帝国的海上力量,纳瓦里诺海战那场光辉的大胜完全是英军指挥官爱德华·科德林顿操作失误的产物。
实际上爱德华·科德林顿接到的任务是在保持地中海海上力量平衡的前提下,尽可能地削弱俄国人。
然而造化弄人,奥斯曼人残杀使者的行为激怒了联军,在俄国人的带头下一波莽赢了这场海战。
爱德华·科德林顿在之后的日子里备受煎熬,他不得不一再为自己的行为进行解释,最终在痛苦中了却残生。
其实波兰人是否独立、是否改教,英国人并不在乎,他们在乎的是要让俄国人知道大英帝国的利益不容侵犯。
首相德比伯爵则是觉得自己的同僚们蠢透了,明明家里已经火烧眉毛了,为什么还要去管别人家的事儿。
他并不想卷入这场战争,作为首相他的权利很大,通常来说也没人能逼他卷入这场战争。
但很不幸,这个时代有一个很特别的男人,那就是十九世纪大英帝国的“懂王陛下”帕麦斯顿。
阿尔伯特亲王离开中枢的消息刚传到印度,帕麦斯顿便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
在海上漂泊了数个月之后,刚一下船就得知了这样的大事,他又怎么可能不横插一脚呢?
帕麦斯顿在得知此事的第一时间便雇佣了一艘货船,上面装满了阿森纳兵工厂生产的武器驶向波罗的海,并且与波兰复国者们取得了联系。
俄属波兰起义者成功的第一时间,满载着军火的货船便停靠在了岸边。
至此德比伯爵的中立计划彻底失败,帕麦斯顿仅仅用一船的军火便将英国和波兰绑在了一起。
在得知下不了贼船之后德比伯爵十分愤怒,他觉得自己的同僚们都是一群蠢货,一群霸权主义者,完全忘记了传统的大陆均势政策。
不过没人在乎这位首相的愤怒,那些本来就支持战争的人甚至装都不装了。他们直接以“维护自由贸易”的旗号派军舰护航。
虽说英国皇家海军新败,但他们的威名依然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敢小觑。英国皇家海军的实力更是可以轻松碾压,瑞典和俄国这两个波罗的海的霸主。
此时的利巴瓦并不属于俄属波兰,但波兰起义也没限定非要在俄国划定俄属波兰范围内进行。
利巴瓦作为曾经波兰立陶宛联邦的土地,这里同样生活着大量的波兰人,而且相比俄国人对波兰总督区的严防死守,对波罗的海总督区的监管只能用四处漏风来形容。
装载着军火的英国货船却肆无忌惮地停靠在港口将一船一船的武器、弹药卸下,又带走一箱一箱的金、银、古董。
然而俄国海军全连拦截的勇气都没有,他们只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