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是血与火的碰撞,火箭、重炮轰鸣不止,士兵们举枪,瞄准,射击,硝烟弥漫在战场。
后方胸前挂满勋章、绶带的联军统帅们从精致的托盘中拿起镶嵌着的金银、珠宝的水晶杯也碰个不停。
鲜红的酒液飞散而出,前线一名年轻的战士中枪倒地长眠不醒。
那些社交名媛穿着华丽,穿梭于达官显贵、风流名士之间,寻找着属于自己的猎物或是伪装成猎物来吸引她们觉得合适的猎人。
她们尽可能地将肩带放低,以便凸显自己丰满、挺拔的身材、以及那胸前的巍峨,身后的玉背,白皙且透着红晕的肌肤。
女士们的加入让指挥部内充满了欢声笑语...
“前进!”军官的命令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士兵们如梦方醒怒吼着步入战场的中心,头顶是呼啸而过的炮弹和火箭,满眼是被炸得残缺不全的法军尸体,以及滚滚黑烟。
裙摆飞扬,年轻的男女们手挽着手开始翩翩起舞,欢声笑语和逐渐悠扬的旋律相映成趣,逐渐变得和谐。
巨大的爆炸声几乎将人震得耳聋,士兵们听不清前线的低级士官在吼着什么。
只知道硝烟散去之后,法军士兵赫然出现在了己方的面前。双方立刻开始举枪对射,终于听力再次恢复了,耳边响起噼噼啪啪爆豆子的声音。
当硝烟再次散去,法军终于怒吼着冲向奥地利军的军阵。接着便是血肉的碰撞,金铁交鸣,刺刀入肉的声音。
双方士兵怒吼着撞在一起,刺刀穿过彼此的身体,鲜血、汗水、泥土混合在一起...
对于指挥部中的这些来自德意志各邦国的“英雄豪杰们”这种再次开香槟的做法,弗兰茨感到十分不齿,对于那些吹捧更是不屑一顾。
此时没有人比弗兰茨更加确信自己能获得胜利,但是觉得现在还远远没到庆祝的时候。
弗兰茨虽然很不满,但并没有发作。这并不代表着他认可了这种行为,而是知道这些人之所以做出如此荒唐的举动完全是旧时代的遗毒。
他们从小接受的贵族教育要求他们特立独行成为区别于普通人的存在,在战场举办酒宴、舞会,邀请社交名媛,被认为是一种贵族精神。
这样可以更好地表现自己身为贵族优雅、从容的形象,同时也被视为一个贵族勇气和领导力的体现。
也就是说非但没有人会认为他们荒唐,反而在当时的社会看来是一种“大雅”之举。
千年积弊绝非一时可解,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先贤倒在改革的路上。
不过弗兰茨也不打算和这些人同流合污,他现在所想是如何快速解决眼前的敌人,因为再过几个小时夜幕就要降临了。
在二十世纪夜盲症甚至算不上疾病,即便是再穷苦的军队也不再受这种疾病的困扰,甚至他们还反过来利用黑夜。
然而黎明前最黑暗,在十九世纪医学界对于夜盲症的认识依然十分粗浅,直到十九世纪中叶一位来自威尔士的医生通过自己数十年的观察终于在新英格兰医学杂志上提出夜盲症是由营养匮乏导致。
在这之前很多英国人甚至认为夜盲症是对于穷人和懒惰者的惩罚,因为富有的人不会患夜盲症。
同一条船上也只有水手才会患夜盲症,而船长和大副则不会。没有夜盲症一度成为上帝选民的一个重要标志。
此时奥地利帝国军队的伙食得到了极大改善,弗兰茨又强令每个士兵每周必须吃一次胡萝卜,所以夜盲症的比例大幅下降。
但这不代表着这些人就真的可以打夜战,尤其是此时奥地利一方占据着绝对优势,强行打夜战是在给敌人机会。
弗兰茨挂帅的第一仗必须要赢,虽说在名义上他已经是一位能征惯战的老将了,但实际上他和自己的参谋团都清楚,这是弗兰茨作为主帅的第一仗。
在军队中推行食用胡萝卜并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后世人在翻阅记载着欧洲军队十八、十九世纪军队伙食的时候总会被其豪横所震惊到。
一磅面包,一磅肉,50克干菜,50克豆类,烟、酒、糖、茶、果汁、香料、黄油样样齐全。
很难想象这是一份远征俄国时期法军大头兵的伙食清单,但只要稍稍一动脑就知道,这些士兵平时不可能这么吃。
现实也是这些都是战时供给清单,而平时这些普通士兵吃的并不比农奴好上多少,一碗用各种农作物混在一起煮熟的糊糊、一块硬得像铁的饼干通常就是他们一天的食物。
所以当弗兰茨提出要给这些士兵加一根胡萝卜的时候,根本就不可能有人站出来反对。
至于弗兰茨的行为导致胡萝卜涨价那就是后话了...
回到战场之上。
使用老式滑膛枪的法军和使用新式杠杆式步枪的奥地利军对射根本就是自寻死路,法军的前线基层军官全是身经百战的老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