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那商人笑容可掬,但是包贾尼本身对鸦片酒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厌恶。
实际上是因为他在维也纳呆得太久了,在奥地利政府和教会的宣传之下,鸦片酒几乎与慢性毒药等同。
没有人会喜欢饮鸩止渴,不过在奥地利以外的其他地区,人们由于对鸦片的认识有限,是真的将其当作“保健品”来用。
鸦片酒的效果十分明显,那两名一直在不停哼唧的重伤员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包贾尼还在犹豫之时,鸦片酒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军营,伤兵们都聚集到将军的帐篷前。
“求您了将军!”一名拄着柺的重伤员喊道。
“求您了将军!”其他的伤兵们应和着。
看着眼前这些被医生们粗暴地锯断手脚的士兵,包贾尼感到十分愧疚,他没有想到匈牙利会有这么大的损失,他更没有想到奥地利会拒绝匈牙利的和平提议。
果然就如同科苏特先生所说的一样....
“奥地利人害怕匈牙利人的自由!害怕匈牙利人的强大!他们嫉妒匈牙利人的自由、嫉妒匈牙利人的强大,他们想要永远束缚住我们!....”
布达佩斯,大议事会。
科苏特的慷慨陈词赢得了满堂喝彩,来自各地的代表毫不吝惜赞美之词。
“科苏特先生说的太好了!”
....
“科苏特先生!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打进维也纳啊?”
这个不太合时宜的问题瞬间让会场的气氛陷入了冰点,很多科苏特的狂热支持者甚至恨不得将那个提问的新人撕成碎片。
不过那位冒失的新人问的正是大家想问的,匈牙利共和国的前途在哪里?
新的匈牙利政府提出了很多改革方案,但是似乎并没有什么改变。奥地利帝国时期的法律还在当成习惯法使用,新币克拉查尔的推广遇到了极大阻碍。
人们不愿意用自己手中的旧币交换新币,更不要说用家里真金白银了。
黑市中旧币的价格始终居高不下,匈牙利政府无奈之下只能将税收与新币绑定,结果收上来的全是新币。
匈牙利政府想购买物资,但是外国商人可不会认所谓的新币,他们只认黄金、白银。
其他诸如土地改革、农奴制、征兵等问题更是让人头大,甚至因此还闹出过很多乱子。
正当众人疑惑、犹豫、迷茫之际,科苏特洪亮且富有感染力的声音适时响起。
“先生们!你们知道吗?我们的军队已经打到了普雷斯堡城下!”
“噢!!!”
一片惊讶之声响起...
“而普雷斯堡距离维也纳仅仅只有54公里!”
惊叹声再次响起...
“只要包贾尼将军每天推进五公里,那么我们只需要11天就能打进维也纳!”
语毕立刻有人站起身振臂高呼。
“匈牙利万岁!”
“匈牙利万岁!”
“打进维也纳!”
“打进维也纳!”
“活捉狗皇帝!”
......
一呼一喝之间会议的气氛推向了最高潮,来自各地的匈牙利代表相继登台向新匈牙利共和国效忠。
他们所不知道的是,在普雷斯堡前不到一公里宽的战场上已经有数万匈牙利人丧命于此,而普雷斯堡和它的守护者们没有丝毫动摇。
在维也纳的匈牙利年轻精英们就没有那么乐观了,从在城中的亲匈牙利派口中得知,之前这座城市中发生过大规模叛乱。
参加叛乱的士兵、民众至少有数万人,然而起义一天就被镇压了。
“一天?”
所有的匈牙利人几乎同时惊呼出声。
“您没骗我们吧?”
那名亲匈牙利派叹了口气,面带哀伤地说道。
“我倒是希望这是一场骗局。我的父亲、兄弟、儿子、女婿全都在那天消失了。”
“这怎么可能?”
裴多菲很清楚,即便是只有几千人的布拉格起义和闹了一个多月,在巴黎上万人的队伍更是可以直接逼宫。
“但事实就是如此,希望你们能杀光每一个奥地利人。为我们报仇...”
男人起身准备离开,裴多菲听出了对方话中的意思。
“我们?”
“嗯,我也要死了。”
男人的情绪没有太多变化,仿佛在说一件十分稀松平常的事情。裴多菲明白了,对方是用生命送来了情报。
他紧紧抱住男人。
“朋友,保重。”
在场的匈牙利精英们也一一和男人拥抱告别。
男人刚刚走出旅馆就被两名穿着风衣的密探带上了马车。
裴多菲紧紧握着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