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笑起来,这就是问题所在了,老子只要接受这一名位,那就说明我就是跟宇文泰沆瀣一气的一路货色了,可问题是宇文泰有的权力我还没有啊!
大王的名号叫着好听,可我却再也当不了大魏纯臣,结果实际的权力却没有跨越式的增长,老子以后还敢不敢出门去钓鱼?
“绥德公所言,其实我也颇有所虑。只不过江汉之间自有边情所在,诸事皆难同于中外府事一概而论,辨之不清、审之不明,我今忙于军务,余者全都无暇处理。若有绥德公这般精熟中外府格式典故之人入此来为我僚长,尚可诸事厘定,详奏上府。但今军府拙吏一旦笔录有误,便可毁百士之功,岂不惜哉?”
他又望着陆通说道,同时口中长叹一声:“我虽然出掌戎旅,但国中要事也有耳闻。前者华山公因言遭毁,虽是咎由自取,但也不免让人扼腕。府兵之所编创,我亦深与其事,自知关西父老守业心重,贸然长以镇边必然难免众怨沸腾。然则此事本就无涉都畿六坊,六坊暴徒恃此行凶,亦绝不可姑息纵容,若我具表言事,必请严惩凶徒!”
陆通听到这一番话后,神情也是变了又变。杨宽这一件事内情如何,那真的是懂的都懂。虽然事情本身过于敏感,谁也不好深论下去。
但如果李泰抛开府兵外驻的问题不谈,专就六坊禁军行凶一事进行诘问,估计作为领军将军的尉迟纲是很难独善其身的。
但除此之外,李泰言语中所透露出来的另一层意思也是让陆通颇感惊喜,他连忙开口发问道:“大王同样觉得关西府兵不宜久驻于外?并不认同华山公前所进奏?”
李泰闻言后也不掩饰自己的态度,直接点了点头。
杨宽串联关中士流搞什么府兵外驻,完全就是其人自作主张,并没有跟李泰进行过充分的沟通,而这也并非李泰所希望的。这本质上就是在借中外府和荆州军府发生矛盾、交流不畅的时候搞的投机行为,让李泰顶住来自中外府的压力,他们则发动关系抢夺府兵的控制权。
就算宇文泰不搞这一出,李泰也不可能被杨宽所绑架。因为他根本就没打算将这六万府兵长期留在此间,没有这个必要、而且代价也比较高。
这六万府兵他捏在手里,只是作为跟宇文泰交涉的一个筹码,并且削弱关中的军事力量。
至于他自己本身就拥有组织很扎实的荆州军,如果真要把这六万人马强留下来,那会对荆州现有的军需、民生等经济秩序造成巨大的冲击。而眼下李泰却并没有一个稳定的外部环境去调整、适应这些剧烈的变化。
李泰心里清楚,他跟宇文泰之间的对峙不会持续太长时间,而一旦宇文泰不在了,如今的关中已经没有一个众望所归的军事领袖带领群众来对抗自己,眼下的中外府也很快就会土崩瓦解。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再瞪眼跟宇文泰就这六万大军的归属纠缠不休,那只是加剧内耗。所以这六万府兵撤回关中也是理所当然的,只不过要按照具体的军事情况,分批撤回关中罢了。杀个高敖曹的奖赏都能分批给付,大军一直撤到宇文泰离世有毛病?
所以说沟通真的很重要,在中外府方面看来,这六万大军的归属可以称得上是中外府与荆州军府之间的核心矛盾,但却没想到大局为重的太原王根本就没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刁难中外府。
“大王当真、当真国士也!怪不得、怪不得众位督将都对大王仰慕不已,岂止是因为大王韬略惊世,更因为这恤众仁心啊!”
陆通愁闷许久,却发现最担心的一个问题根本就不存在,一时间甚至都有点喜极而泣之感。
然而李泰却只是微微一笑并不说话,你的问题解决了,我的呢?
积压在胸口处的块垒陡然消除,这爽快的感觉简直让陆通飘飘欲仙,脸上的笑容都满溢出来,但他也知道眼下不宜得意忘形,接下来的交涉则就需要更加的小心翼翼,尽量以不触怒这位太原王为主。
虽然说李泰本身并没有要将这六万大军扣留不遣的想法,但人的想法可是时时刻刻都在变的,如果因为自己等人在交涉过程中冒犯了李泰,致使影响到六万大军顺利撤回关中,那他们的罪过可就大了!
一念及此,陆通望向李泰的眼神更显谦卑恭敬:“大王前言边情不同,此事的确不可不虑。只不过卑职久疏边务,一时之间也难有良策进献大王,未知大王有何高深见教?”
他自然不会把李泰说的让他入府担任长吏的话当真,况且荆州军府本来不就有一个长史长孙俭,现在直接搞得里外不是人,陆通当然不想重蹈长孙俭的覆辙,所以还是先请问一下李泰究竟打的什么主意靠谱点。
李泰听到陆通发问后便也认真思忖起来,他本来就执掌东南的军政大权,让宇文泰把皇帝给自己送过来建个南魏,肯定是不可能的,所以也只能退而求其次,把此边的人事权也抓在手中。
以后武关以南的官员任免、军功奖赏等等,也就不再麻烦你们中外府,老子自己就办了。兄弟们要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