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招纳杨坚入学,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李晓便随口问了几个时下比较流行的蒙学问题,想要看看这小子具体知识情况再作因材施教。
但是接连问了几个问题后,杨坚全都无作回应,只是有些呆滞的望着提问的李晓。
这表现着实称不上好,哪怕杨坚还没有进行正经系统的启蒙,但在日常生活耳濡目染下应该也会多少具有一定的常识性知识。而像一些家学完备而又天资聪颖的孩童,甚至都已经初步开始了经义的学习。
面对儿子的表现,杨忠也有些羞惭,抬手便用力拍在儿子脑后,杨坚脑袋向下一栽险些撞在桌案上。
独孤信见状后便不悦道:“人本无生而知之者,所以才要进学。你父子本就生疏,一味厉态管教,更加亲近不得。”
而后他又指着杨坚说道:“仁略公问你之事,不知便摇头。你会些什么,也要展示给人,人才知你才性如何,懂得该要如何待你。”
杨坚在听独孤信的话时,眼神明显要比听父亲和别人讲话时要灵活认真一些。李泰将这一幕看在眼中,也是不由得一乐,这小子自己长得不咋滴居然还是一个颜狗,长得不帅都不配管教你吗?
听完独孤信的话后,杨坚先是点了点头,旋即又转头望向之前问话的李晓摇了摇头,接着便在席端坐,视线平视前方,小脸也变得端庄严肃起来,口中颇富韵律的念诵起来:“善男子!何故名为如来……”
他这一开口便滔滔不绝的背诵起来,一口气念了起码得有上千文字但仍没有停止的意思。李泰虽然完全听不明白这小子在背诵什么,但观其语速流畅自然,显然不是随口瞎编的内容,可见记忆力是没有什么问题的,非但不是低能,反而还有点出色。
杨忠看到这一幕,便也欣慰的点头笑了起来。李泰见状后便心内暗哂,我都听不懂,你能听懂这小子是在念什么?
“这是《大般涅槃经,小小年纪便对大乘经籍熟记在心,也算是甚有灵性佛缘了。”
独孤信也知道这个大女婿不学无术的本质,便张口略作解释,并又对杨忠说道:“此子生于将门,饮食所享难免孽业随身,但却自小便懂得勤奋修持,为自己积养福泽。即便短于人情交际,也绝不可目之为痴愚!”
看得出独孤信对于杨坚这小子还是比较喜欢的,而杨忠听到老上司对儿子的这一评价后,脸上便也露出欣慰的笑容,旋即便又抬手给了儿子后脑勺一巴掌以示安慰。
瞧着杨坚那扎着总角的脑袋又前后晃了晃,李泰都感觉有些心惊,须知他老子那铁掌连猛兽舌头都能生生拽出来,这要父子两相处时间长了怕就得把儿子脑袋拍成脑震荡,怪不得要从小寄养在庵堂里。
李晓见这小子虽然沉默寡言,但记忆力并没有什么问题,于是便也微笑着表示可以收在学馆中进学。他本身也并不将这学馆当做什么政治性的事业,除了整编经籍图书之外,再给亲友子弟们营造一个受教学习的场所而已。
杨忠闻言后自是大喜,忙不迭吩咐早已经等候在外的家奴登堂奉上束脩之礼,并且拉起儿子便向席中的李晓叩头拜师。
李泰见到这一幕,顿时便觉得杨忠这家伙也是鬼精鬼精的,之前在荆州时见到州学昌盛还赞不绝口,回到长安后却摁着儿子的头向自家老子拜师,难道我和我的州学不配管教你的儿子?
李晓也被搞得有点猝不及防,学馆中的学徒不少,也并非人人都要与他缔结如此亲密的师徒关系,事实上他本身就很少参与教学。
但因有独孤信的引荐,再加上杨氏父子的热忱,他便也微笑着收下了这个弟子,当堂赠给这弟子几卷经义书籍,待其蒙学结束之后开始接触经义之时,可以直接登堂入室来听他讲授经义知识。
接待过杨忠父子后,李晓便要动身前往城外的龙原学馆。
因为李泰年中时新从江陵敲诈借取到一万多卷的图书,虽然书籍原本仍在荆州存放,但李泰也在组织人手抄写副本并源源不断的送回关中,集中在龙原学馆中进行更加细致深入的整编。
李晓身为学馆主人,自然也当仁不让的成为这一整编工作的主持人。而且朝廷、台府都有派遣朝臣学士入驻龙原学馆协助编书,因此李晓近来也是颇为繁忙,若非儿子久别归家都还抽不出时间回城。
一行人商议几句,便打算同去学馆。独孤信如今虽然高居柱国、大司马,但却是不折不扣的闲人一个,若非特殊的节日就连上朝都要看心情去不去。而杨忠则就要趁热打铁的将儿子送去学馆,以期早日受教成才。
至于李泰作为学馆背后真正的大老板,当然也需要实地考察一番,看一看学馆如今的发展情况。须知他本身对于学馆的寄望,便比他父亲要更复杂远大一些。
长安周边的治安状况向来堪忧,并没有因为地处天子脚下便安全无忧,龙首原地势虽高但却因为没有川流经过而不适合耕垦,所以在李泰入京置业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