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与南岸的秦州府城。
防城中驻扎着州兵士伍,包括许多豪酋并其亲信部曲,是整个秦州乃至陇右的军事中心。府城则聚集了州府、郡府等主要的衙署,则就是政治中心。
其他的另有工匠作坊、居民城邑等等,甚至还有专门设给过往行商歇脚住宿的城垒,林林总总累加起来,据说单单此间所聚集的军民,便已经超过了秦州军民总量的一半。
一众人抵达这里的时候,天色已经渐黑,军士们就地解散归营,众员左们则仍随同着李泰一起进入府城。而他们一行入城的时候,正逢独孤信在外巡察归来。
“小子一人入境,竟然夺我半城人气。官员悉数出迎,军政几乎停摆!得群众如此拥戴,必须将你才力施用此乡,才可不负群众殷切厚望!”
独孤信入前便翻身下马,阔步行至李泰面前,满脸笑容的拍着他肩膀说道,然后又转望向在场群众,神情不怒自威,大声说道:“李郎他是陇西名门高足,与你等诸众也多有同乡之义。
之前已有盛名于关中,凡所履任多受官民爱戴,我几番邀请、甚至舍女悦之,才总算将他招至镇中。尔等在事群众,休得轻我良左,盼能同心继力,为此乡土更造福业!”
众人闻言后全都轰然应诺,不乏人在实际见到李泰如此受独孤开府的关怀抬举之后,也都不免艳羡不已。
然后独孤信便笑意盎然的拉着李泰的手便往城中行去,一边走着一边向李泰介绍城中的建筑布局,神情语气皆颇有自得。
他也的确是有自豪的资本,当年初镇此间时,虽然谈不上是不毛之地,但州治情况也是一塌湖涂,治内几无籍民,氐羌部族骚乱不断,政令不出州府,除此地理几乎一无是处。
经过数年坚持不懈的整顿,军政情况才得到了极大的改善,群众争附、秩序大兴,较之先前的纷乱景象,仿佛换了一个人间。
独孤信自非一个轻浮浅薄之人,平常自不会将自己的功业事迹频频挂在嘴边进行吹嘘夸耀,但今却忍不住要向李泰炫耀一番,也实在是因为这个女婿优秀的让他都颇感压力,所以要彰显一下自己的成果来维持亲长威严。
只不过秦州旧态如何,李泰本来就没有见过,现在游览当下的秦州府城,因为缺乏前后的对比所以乏甚感触,甚至还隐隐觉得似乎也不过如此。
整座城池看起来规模不小,但功能区的划分却是乱七八糟,完全没有一个整体系统的规划,且不同区域之间的新旧差异明显且巨大,可见城池并非造于一时,很多地方都有明显的嫁接增添痕迹,这就让城池欠缺一体的美感,完全就是一个拼凑缝合的怪模样。
也幸亏独孤信无从倾听李泰的心声,若让其知道自己引以为傲的秦州城已经被李泰腹诽为一个缝合怪,不知道得郁闷成什么样子。
一行人浩浩荡荡行入州府,按照各自官阶身份入堂分席坐定,独孤信自居堂中正首,左右两边分别是李泰与宇文虬。
尽管彼此间已经认识了,但独孤信还是又将他们两人互作介绍引见,对他们能够和睦相处的期望溢于言表。
宇文虬虽然如今已经是官居南秦州刺史而非秦州官吏,但独孤信却还官居陇右十州大都督,故而仍然属于独孤信的下属。
这陇右十州大都督听起来虽然挺威风,但西魏州这一级的行政区划本就杂乱不已、废立不定。诸如秦州一州,便分拆出东、北、南三秦州,原本一州如今直接成了四个州。有的是为了制约方镇权柄,有的是为了安置羁縻左官,真正出于行政考量的则就不多。
在场除了宇文虬这个南秦州刺史之外,还有一个北秦州刺史侯莫陈琼、是侯莫陈崇的弟弟。
这侯莫陈琼自不是为的前来迎接李泰,而是统率部曲将要追从独孤信前往凉州平叛,不过也并不像其兄长那样骄狂,面对李泰时倒也颇有礼貌。
李泰瞧这侯莫陈琼年未而立便已经是一州刺史,心里不免便有些吃味,瞧瞧人家混的。不过再一想自己在陇右实际的权力还要大过了北秦州刺史,心里便也释然,心道这小侯还得继续努力啊,否则哪天你老哥再惹我,我就敲打你!
除此两人,剩下的便都是独孤信下属两府属官,其中比较重要的几人,独孤信也又作一遍介绍。倒也并非多此一举,而是通过他这个主官的视角来向李泰点明如今陇右方面需要注意的人事重点。
李泰之前只是浅识众人,此刻在听到独孤信特意介绍,便将被点到名的几个人暗暗记在心里。
这其中有被自己顶替职位的原秦州长史皇甫穆,出身安定大族,同李泰的旧同僚皇甫璠算是同族但却不同支,皇甫璠一家早就迁居京兆,皇甫穆家则一直留守乡土。
当年史宁出任泾州刺史时,皇甫穆便受其举荐而成为独孤信的幕僚,并一直追从来到秦州。这么多年的效命才得任秦州长史,结果一转头却被李泰给取代了,换了谁大概都会不爽。
这皇甫穆对李泰也的确乏甚好脸色,而且并没有随众出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