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李泰从山坡跑回庄园里,找到正在召集部伍的李渚生,指着那些围聚在界石西侧的乡人们问道。
“刈草之后就要翻耕,翻耕之后就要引水浇田,我使派了几人到渠旁察望水势,便遭乡人追打。逃回了三个,还有两个被他们捉捕殴打。”
听到李渚生这么说,李泰脸色顿时拉了下来,见到界石外乡人聚集已有数百人之多,一个个挥舞着器杖不断叫骂,两个自家部曲被捆绑在人群中、连唾带打。
“牵我马来!”
李泰看到这一幕,已是怒火中烧,直接喝令说道,很快各处劳作的部曲壮丁们便都聚集起来。
见到众部伍各持弓刀,李泰略作沉吟后才说道:“不要用利刃,分发棍杖。去疾、雁头、孝勇,上马,先夺回同伴!”
李泰翻身上马,没有接取部曲递来的马槊,抄起一根长棍便直向对面人群冲去。李去疾等几人也策马追随,李渚生则在后方吼叫道:“冲打左阵!战阵拾命的好儿郎,岂容乡贼加害!”
对面乡人们自恃人多势众,却没想到田园中群众这样刚烈,本来还在热闹叫骂,待见李泰策马持杖的冲来,顿时便有些慌。
“乡亲们,拿出关西儿郎的血气,打杀这些侵我乡土的外乡贼!”
一个带队的乡人壮丁举起锄头便向策马冲来的李泰砸去,李泰本待抖棍刺去,直至近前,棍稍一抖,直扫这人腋下。
棍棒之力加上马势,这人直接便被扫飞出去。李泰手中长棍一横,前路十多名乡人便被扫倒一片。他胯下良驹冲势未衰,来不及躲避的乡人们纷纷被撞飞出去。
后路诸众见他来势凶猛,也纷纷左右逃避,很快这乡人阵仗便被由中凿穿。李去疾等几人随后冲上,有意识的策马北转,虽只数骑,但却气势难当,很快这乡人阵仗便被割裂出宽达数丈的豁口。
“弃杖者不追,持杖者追打!”
李泰又从后路田间杀回,诸多田野奔逃的乡人们更加混乱,他手中棍杖灵蛇一般直挑那些仍在挥舞器杖的乡人。有那么四五个胆壮乡徒还待围堵,但还未近身便被他一一挥杖砸倒。
“九叔腿被这外乡贼砸断!”
混乱的乡人阵仗里响起一声悲呼,原本走散的乡徒们闻声后各露义愤填膺之态,纷纷又聚凑起来。
这时候,李渚生也率领部伍壮丁们冲了上来,直从左路阵仗混乱处一路挥砸,刚刚聚起的乡人阵仗又被冲来。
乡斗中虽无残肢断臂、血肉横飞的惨烈,但讲到战阵中的对冲,这些乌合之众的乡徒们又哪里是李泰部曲们的对手。
这些人多是行伍老卒,生死见惯,但有声令指引、有战无退,员众虽然不多,但气势却非乡人能当。很快这数百人的乡人阵仗便被冲散的七零八落,虽父子至亲,在这混乱的场景中也做不到配合无间。
很快便有乡人惊惧溃逃,有了第一个便有第二个,数百人的阵仗顷刻间便逃散一空。
这会儿,部曲们也已经打出了真火,虽有一些乡徒叩告乞饶,但也免不了被拳脚相加。
待见乡人们已经无复再有聚集的勇气,李泰这才勒马停住,喝令道:“打扫场地,收捡农具俘虏,有伤者押后,无伤者挖沟!分发弓矢,敢有再近者一概射逐,不拘死伤!”
除了那些逃散的乡人,在场还遗留下五十多个,或是力竭胆破,或是有伤难行。
七八个伤筋折骨的乡人被拖回田园营地,剩下四十多个尚能行动无碍的则就统统被逐到水渠边,在部伍们恐吓喝骂下,一个个惊吓的魂不附体,或是挥着锄头,或是手脚并用,将那水渠挖出一个大大的豁口。
“从这里挖,一路挖到我田园中。想死的站出来,不想死用力挖!”
李泰勒马立于田中,脸色铁青的怒吼道。
他从心底里不想与乡人为敌,但并不意味着要事事忍让。
时下已经到了春末初夏,乡人田亩早已经顺时耕作,可这些乡人们仍然聚集起来不准他家引渠用水,这已经不算是为了生计抢水,而是单纯的为难排斥他们这些外乡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
左近聚集的乡人们暂时未有重新聚集的胆气,那些被俘虏的乡人在弓刀恫吓之下,也只能用力挖沟。
但当时间过去将近一个时辰后,南面乡道上尘土飞扬,有一队近百名骑士穿过田野,正向此疾驰而来。
李泰对此早有预计,那些乡人挖沟的泥土都被他勒令堆砌成一道沟堑,眼见那队骑士欺近,便又下令道:“沟后列阵,分发弓刀!”
“你等外州恶徒,是将我昨日声言当作风声!”
那一队骑士快速冲来,为首者正是昨日商阳戍所见的那名戍主周长明,此时却不再是裤腿沾泥的老农模样,身披半身铁甲,手持一柄长刀,马弓横在鞍前,腰悬胡禄箭矢,横刀立马沟前,戟指李泰怒吼道。
“周戍主救我”
那些被胁迫挖沟的乡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