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号机o。”
“二号机o。”
“……”
各摄像组的人报备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刘艺妃的思绪,她从墓碑起身,从始至终都没仔细看过楚轩在墓碑上的照片,她怕看过了会在拍戏中失去陡然而见的那种情绪。
刘艺妃默默然地来到任权和杨阳的跟前转身停住,任权给杨阳使了个眼色,刘艺妃明显进入了状态的神色,任权怕杨阳出声打搅。
杨阳心领神会,和任权默不作声。
刘艺妃保持着状态,冲陆传做了个手势。
陆传点头,通过对讲机知会孔生。
很快,场记到刘艺妃面前打板,拍摄开始。
斜阳扑洒,映照在坡道上的三人脸上。
任权在前走着,刘艺妃在中,杨阳在最后。
上了山头,任权止步,侧了个身让路。
刘艺妃才露出个上半身,忽然见到正前方安安静静躺着的坟,她浑身怔住,止步不前。
过了会儿,刘艺妃再次迈步,只是步履变缓,走得很慢很慢。
她的脸色很平静,只是目光微颤,泛起些波动。
她慢慢来到墓碑前,低着头看。
赤焰军少帅林殊之墓,一行字的出现,打破了她所有的念头。
十年前,忽闻赤焰军全军覆没,林郎亦是不知所踪、不知生死。
许多人都说赤焰军无人生还,包括林郎。
可霓凰不信。
岂不闻赤焰军之少帅智勇双全,勇勐无敌,这天下皆知,怎会因区区北戎小贼而罹难?
林郎你或许只是担忧朝廷的阴谋,你或许只是怕连累兄弟朋友而不敢回,你或许只是藏身在某处不知名的地方郁郁度日?
霓凰寻寻觅觅十年无果,暗自查遍京都权贵,苦于身在云南而不可亲查,所获线索也寥寥无几。
幸得麒麟才子江左梅郎相助,结志同道合之友,查苟且权贵之恶,抗隐隐小人之势,竖林家赤焰之威,正大梁清风之治。
而今已沉冤昭雪,赤焰忠诚之士英魂得塑,然赤焰军少帅林殊何在?
一捧黄土耳!
霓凰宁愿不来,不见这土,不见这碑。
林郎,它让霓凰没了任何念想……
刘艺妃的手颤抖了起来,缓缓抬手在腹前相握,颤抖的幅度减弱,但余势还在。
她一直看着墓碑,目不转睛。
她身后不远,山坡的道口,任权拿过杨阳手上的篮子缓步走来,把篮子放在刘艺妃身边。
任权看了看碑,掀开腿袍跪下,从篮子里拿出香蜡,吹了口火折子燃火,把香蜡点燃插在碑前,磕了三个头,又起身离去。
刘艺妃缓缓跪下,从篮子里拿出香蜡点着,然后弯腰插上。
她一直都较为平静,脸上的神情无甚变化,就连本来有波动的目光,现在亦是平平澹澹。
就好像,这座坟与她无关。
就好像,这碑上的名字与她很陌生。
她看起来正正常常的,可又像是失了魂一样,拿着酒在碑前倾洒着,目光直直的往墓碑上的照片看着,这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和谐。
酒倒完,酒壶放下,但目光无有偏移,仍在看着碑。
十年前,常有人问,霓凰成婚在几时?
霓凰总是笑着说,待林郎凯旋而归。
而现在,也有人问,霓凰成婚在几时?
闺中之友早早嫁与权贵,攀龙附凤者常常上门说亲,做媒之人往来与说婚事。
可在霓凰眼里,天下人比之林郎,就是莹莹之火比之皓月星辉。
每逢遇人拿此说事,霓凰还是笑着说,非林郎谁能相配。
只是,你未能娶,我未能嫁,今后何往?往后何在?
刘艺妃平静地抬手,抚摸着墓碑上的照片,抚摸的手很平稳,已是任何一丝的颤抖。
山道口,任权从杨阳背后取下一个物件,把缠住的布条绕开,从中拿出一个剑匣,缓步来到刘艺妃身旁。
任权将剑匣打开,弯下腰双手奉上。
刘艺妃余光一瞥,目光中的波动重现,十分勐烈,抚摸照片的手再次颤抖,更加频繁。
这是林殊的少帅之剑,也是林殊的号令之剑。
自林殊入赤焰军,此剑便是林殊的贴身之物。
自古余情空留恨,以物思人最悲悯。
刘艺妃伸出颤抖的手摸向剑匣里的剑,伸手的速度很慢。
当她的手摸到剑身上的时候,从开始到现在看起来一直较为稳定的情绪忽然爆发,潸然泪下。
刘艺妃的手颤颤巍巍的,她把剑从剑匣里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