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一点!”
顾兴祖吃痛,目光怯生生的,只好大声开始念诵。
四人各自抱手,只盯着顾兴祖,顾兴祖硬是读了一个多时辰。
背诵时,朱勇大怒:“当初俺读书的时候,一日就能背下论语全篇,你这小子咋这样没出息。”
取了戒尺便打。
顾兴祖终于哭了:“俺想回家。”
丘松吸了吸鼻子,斩钉截铁地道:“回家,就炸了!”
次日一早,胡俨便领着顾兴祖兴冲冲地来,怒道:“张安世!”
张安世道:“恩师……不,胡祭酒好。”
胡俨道:“听说你们四人,无故打人?”
张安世诧异道:“哪里无故了,不是教书吗?”
胡俨怒道:“教书?哪里有动辄打骂的?这里是国子学,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这顾家的子弟,在老夫那儿足足哭了一炷香,你们若是再这般,老夫便参你们一本。”
张安世只好道:“胡祭酒息怒,以后不打便是。”
胡俨吹了吹胡子,突然发现好像也没啥好说的,回头看一眼顾兴祖:“往后再打你,和老夫说,老夫为你做主,老夫不信,国子学是没王法的地方。”
在胡俨的关爱下,顾兴祖高兴地点头。
一个时辰之后。
正义堂里又传出了朗朗读书声。
顾兴祖的读书声尤其的高亢,就好像是男低音在演出似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子曰:吾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呜哇……呵……呵……四十而感不惑……”
却是此时,这顾兴祖自脖子以下,被人串了一个个似沙包大的火药包,这火药包像项链珠子一样,将他身子捆成粽子似的。
顾兴祖整个人战战兢兢,大声朗诵,一刻都不敢停。
张安世则是坐在角落里,驾着脚,兴致盎然地看《春秋。
朱勇和张軏抱着手,盯着顾兴祖纹丝不动。
丘松拿着火折子,时不时将那火折子里的暗火吹燃,扑哧扑哧的。
学习的进步很快。
短短七日,论语居然倒背如流了。
张安世大为震惊。
果然四对一是大炮打蚊子,杀鸡用了牛刀啊。
顾兴祖很用功,废寝忘食,他主动学习,虽然读书时,总在某些时候,发出一些古怪的叫声。
不过这只是些许的细节,不必在意。
这一切还归功于三凶,三凶卧薪尝胆,从前是老师成日管教他们这三个顽劣的少年,现在一朝翻身,作为三个京城里的混子,他们比任何人都晓得这些读书混子是怎样偷懒摸鱼的。
可谓全方位,无死角,不给顾兴祖一丁点偷懒的机会。
顾兴祖最害怕的就是丘松。
因为丘松话最少。
有时看他躲在窗前,睡在课桌上,掀起衣来,有节奏拍地打着自己的肚腩,顾兴祖便觉得格外的诡异,便浑身不自觉的打了个颤抖。
…………
朱棣已收到了胡俨的好几封奏疏了。
拐弯抹角地说张安世在学里胡闹,引起了其他师生的不满。
当然,这里头的措辞是,其他的师生不满。
朱棣对这些奏疏,看也不看。
胡俨那家伙……朱棣还是挺喜欢的,他不似其他的文臣,都有功名利禄之心,反而很是安贫乐道,德行很好。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太懒散,喜欢混日子。
这国子监在太祖高皇帝的时候,风气还好,里头的举监、贡监、荫监、例监等生员,谁敢逃学啊。
当然,那时候待遇也确实高,因为科举刚刚开始,朝廷没有选拔人才的渠道,朱元章又把百官当了韭菜,隔三差五割一茬。
这所谓的割一茬,是真正物理意义的割一茬,一刀子下去,一了百了的那种。
于是乎,监生们老老实实!
另一方面,朝廷又需要大量官员进行补充,于是当时的监生,待遇不在进士之下,说不定你读书读着读着,就有人拉你走,来不及了,收拾收拾,赶紧跟我来,皇帝刚刚干死了几十个知府、知县,现在正缺人,就你了,你入监读书有三十八天,已经算是老资历了,至少补一个知府。
如今……显然情况就大不相同了。
绝大多数的文臣,已由科举出身的进士和举人充任,在国子监里读书,变成了纯粹的学习,而且功勋子弟,就算不读,照样可凭借父祖的军功袭爵。
再加上胡俨懒散,国子监一日不如一日。
朱棣早就对此不满了,现在你胡俨叫个啥,反正这国子监都烂了。
不过朱棣对张安世几个还是颇为关心的,叫了亦失哈到面前来:“张安世四个,没有闹出什么大事吧?”
“陛下,没有。”
朱棣道:“那就得了。”
亦失哈笑吟吟地道:“到了月底,镇远侯便要回京,奏疏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