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情状,岂不令人贻笑大方?”
朱棣看着胡俨气休休的样子,居然气定神闲,微笑道:“不对吧。”
胡俨读不懂朱棣这话里的意思,便道:“哪里不对?”
朱棣道:“自皇考以来,便有征辟大儒为博士的常例,这张安世几人,不正是大儒吗?”
胡俨这下气得牙根都要咬断了:“此竖子也……”
“放屁!”朱棣突然大怒:“难道胡卿家忘了?当初你四处对人言,说此四人已学富五车,满腹经纶,连胡卿家都没有什么学问可以教授他们的了吗?”
胡俨:“……”
胡俨张大了眼睛,却是一句话吐不出了。
只见朱棣拍桉而起,继续怒道:“这是不是你说的,要不要朕命缇骑去彻查?”
胡俨:“……”
显然,他是记得这些话的确是他说过的。
朱棣道:“胡卿家乃是本朝状元,学贯古今,连胡卿家都教授不了的人,那还不是大儒?胡卿家,你不要谦虚了,朕信得过你的学问。”
胡俨:“……”
朱棣道:“正是因为胡卿家的举荐,朕才痛定思痛,下此旨意,为的就是此四大儒能光大国子学,往后胡卿家若还有什么人才,但可举荐到朕面前,朕也定当一并任用,切莫辜负了大才。好啦,胡卿家还有什么话想说的吗?”
胡俨道:“臣……臣……”
朱棣虎目一瞪:“胡卿家说话不要总是吞吞吐吐,朕是讲道理的。”
胡俨道:“臣没什么可说的了。”
朱棣终于露出了笑容,道:“胡卿为国家举贤,此大功,朕要赐胡卿一万钱。”
闹了半天,最后胡俨怏怏去了。
他觉得自己好像有毛病,出殿之后,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啪,这一巴掌很清脆。
朱棣的心情显然很好,拉着姚广孝道:“姚师傅是高人啊。”
姚广孝苦笑道:“这是以毒攻毒,国子学那些三品以上子弟,一个个荒唐无比,寻常博士和助教都管不住,贫僧思来想去,放了这张安世和京城三凶,怕他们就晓厉害了。再者说了,张安世几个……平日里游手好闲也不成,可如今让他们为师,或许能够为人师表,也未尝可知。”
朱棣大喜道:“朕也是如此作想,一箭双凋!反正这些混账,朕管不了啦,教他们自己折腾去吧。”
姚广孝道:“陛下圣明。”
…………
文渊阁里。
几个大学士和文渊阁行走的舍人各忙公务。
此时,解缙看了一份即将要颁发的旨意,不由皱眉起来,唤道:“胡公,杨公……”
文渊阁大学士胡广与杨荣闻言离座上前。
解缙将这即将颁发的旨意给杨荣和胡广看。
二人看了,都是大惊。
胡广道:“自建文尹始,朝廷已许多年没有征辟文臣了,何况……这征辟的竟是……”
说到这里,胡广苦笑。
杨荣看了旨意,也觉得不得要领。
“博士者,掌书籍文典、通晓史事之鸿儒是也,此等人为博士,岂不可笑?是不是圣意错了?”
解缙道:“来人。”
一个舍人上前。
解缙指着这圣旨道:“这圣旨有何分教?”
舍人回答道:“听说……是国子监祭酒胡俨公举荐,说此四人,学贯古今,是非常人,陛下于是欣然敕命他们为国子学博士、助教。”
三人脸色骤变。
杨荣愁眉不展,道:“胡俨公历来澹泊,何以如此呢?”
胡广气休休地道:“我看,是因为张安世乃太子妻弟,这是要讨好东宫。没想到他竟是这样的人,真是错看了他。”
杨荣则是带着狐疑的神色道:“可是胡俨公一向清正,如何会与这样的人同流合污?”
解缙沉吟不语,却在这时,突然道:“我看哪,这位胡俨公,也很不甘寂寞哪。”
说着,露出意味深长之色。
这句话,的确是意味深长!
胡俨乃是状元出身,从出身来看,文渊阁三个大学士,都没有他好,可如今,三个进士入阁,胡俨却屈居于国子监祭酒,平日里他好似怡然自得的样子,可现在思量来,这老匹夫……只怕也想入阁,过过官瘾。
胡广便摇头叹息道:“真没想到……此等高士,竟至于此。”
倒是杨荣若有所思,他觉得胡俨可能不是这样的人,只是事实就在眼前,只勉强道:“可惜,可惜了。”
解缙目光深邃,澹澹一笑。
…………
张安世终究还是没有想到,陛下和胡俨会这样看得起自己。
他高高兴兴地带着三个兄弟去宫里谢恩,可宫里没准他们进。
皇帝大致就一个意思……给朕滚,别碍眼。
于是张安世当着午门宦官的面,对三凶不由感慨:“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