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似乎更气了,瞪着他,抄起了御案上的奏疏,便朝朱高煦摔去:“给朕滚出去!”
朱高煦被奏疏砸中,虽没有受伤,却也吃痛,此时见父皇雷霆之怒,哪里还敢多嘴,一溜烟就跑了。
身后还传来朱棣的声音:“入你娘,朕怎么就生出你这样的狗东西!”
汉王朱高煦心如刀割,他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问题究竟出在哪里了。
他惶惶如丧家之犬,一路跑了老半天,到达午门的时候,才稍稍心定下。
而此时,迎面一人走来,此人显然是预备入宫的。
是纪纲。
纪纲穿着钦赐飞鱼服,腰间悬一铁牌,挎着绣春刀。
朱高煦与纪纲,也算有过命的交情,在皇储之争中,纪纲虽然从未表态,而且极少与朱高煦打交道,可彼此之间,却都有默契。
纪纲一看到朱高煦狼狈出宫,不禁微微皱眉。
不过他没多说什么,只是轻描淡写地上前:“见过汉王。”
朱高煦定定神,勉强笑着道:“纪指挥使是要去见驾吗?”
纪纲不卑不亢道:“是。”
朱高煦突然压低声音:“父皇近来对本王似有怨言,一定是我那皇兄说了什么坏话。”
纪纲眉头微皱,他似乎觉得在这个场合,自己应该谨慎一些,不该和朱高煦在此私语。
不过显然汉王是急了,纪纲不得不轻声回应道:“是何缘故?”
“就是不知是何缘故。”朱高煦一脸焦灼的样子,想了想道:“本王思来想去,还是需找一个父皇信得过的人”
纪纲面上没有表情。
“郭得甘这个人,你有印象吗?”
“知道此人。”
“此人深得圣眷,父皇夸奖他从不加掩饰,纪兄弟,你得想办法将郭得甘这个人打探出来。”
纪纲眉头皱得更深。
“怎么,纪兄弟为何不言?”
纪纲顿了一下道:“殿下,陛下曾三令五申,不得查访郭得甘的身份。”
朱高煦显得不悦:“你我兄弟,你悄悄查访即可。”
纪纲深深地看了朱高煦一眼,却道:“殿下陛下严禁查访的事,锦衣卫绝不能过问,此乃铁律,卑下认为这样也是为了殿下好。”
他顿了顿,似乎觉得朱高煦可能还是无法理解,便又道:“锦衣卫乃是利刃,当初太祖高皇帝在的时候,尚且对锦衣卫心怀戒备,曾一度废除锦衣卫,正是因为,锦衣卫一旦失控,反噬极大。皇上如此圣明,又岂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卑下以为,这锦衣卫之内,一定有不少陛下撒入锦衣卫内部的细探,这些人时刻盯着卑下的一举一动,卑下若是此时为殿下查访郭得甘的行踪,不出三日,就会有人报到陛下那儿,而到了那时,只怕殿下和卑下都要大祸临头了。”
朱高煦沉着脸,最终叹了口气道:“好了,好了。”
说罢,与纪纲错身而过。
他直接回到自己的王府,却是一直唉声叹息,似乎还是觉得不甘心。
于是想了想,招了一个护卫来:“交你一件事。”
“请殿下吩咐。”这汉王卫的人,倒一个个都是汉王的心腹之人,都是和朱高煦尸山血海里拼杀出来的。
朱高煦道:“有一个人,得咱们自己人细细去查,可是却又绝不能声张,绝不可泄露半点风声。”
“是谁?”
“一个叫郭得甘的。”朱高煦慢悠悠地道:“是个大夫,似乎年纪不大,应该只是个青年,年约二十,父皇这个人,最喜爱的是长相似我这样的青年,因此,我细细思来,此人一定身材颇高,孔武有力。”
护卫沉默了片刻,而后道:“单凭这些,还真不好找。”
“此人一定在南京城。”
护卫想了想道:“卑下这就暗暗带人,将这南京城翻个底朝天,也要将此人找来。”
朱高煦深深的看了护卫一眼:“不要打草惊蛇,切记此事绝不可声张,挑选的人手,一定要可信。总而言之,挖地三尺,找不到郭得甘,提头来见。”
这护卫打了个寒颤。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