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刀斩下。
就在这学堂前院的墙角,一堆杂草之中,芦花鸡的脖子一歪,血便溅了出来。
朱勇提着刀,龇牙咧嘴,而后将刀收了,口里还骂着:“这定是一只母鸡,叽叽喳喳的。”
三人烧了黄纸,喝了鸡血,接着自然是俗套的表演,无非是同年同月同日生这一套。
张安世的年纪最大,成了长兄。
朱勇次之,自是老二。
张軏年纪最小,不免做小。
等听到梆子响了,三人忙不迭的跑去明伦堂。
胡俨的心情居然格外的好。
他升华了。
毕竟时间总能冲淡不美妙的记忆。
诚如《尚书》所言,有容,德乃大也。
他又如从前一般,授课时不免露出矜持而有礼的微笑,仿佛从前的不愉快从未发生。
一堂课授完,他也不理少年们是否用心听了,凡事不能深究嘛,要是发现了一点啥呢?
于是下课后,最先提桶跑路的恰恰是胡俨。
又混了一堂课,不免心情愉快起来。
他回到了后宅,正待要回书斋。
却在此时,听到声音:“来,快来。“
这是夫人周氏的声音。
胡俨蹙眉,他不喜欢夫人每日大惊小怪。
可是双腿却还是不争气地朝周氏的方向去。
“老爷,你……你……来数数……”
胡俨的目光便落在鸡笼处,他气定神闲地念着:“一、二……五、六、七……”
七字刚刚出了半截,却很快又缩了回去。
胡俨的呼吸开始急促,他这一次伸出了手指,生恐自己遗漏了,继续数着:“一……二……六……鸡呢,鸡呢?如何少了一只?”
周氏道:“会不会走失了?”
“哪里的话,平时便在院落也不见走失……”
胡俨说到这里,身躯禁不住一颤,脸色蜡黄,电光火石之间,他仿佛想到了什么。
“是了,是了,定是那些竖子!”
“竖子?老爷说的莫非是那些孩子?可他们是孩子啊………何况还是你的门生…”
胡俨几乎要跳将起来:“就因为是老夫门生,老夫才感不妙,老夫为人师表,自己教出来的是什么东西,难道还不知道吗?”
胡俨心疼了。
这不是鸡的事……不对,这就是鸡的事,一只鸡养的这么大,可值不少钱,快抵得上胡俨几日的俸禄了。
周氏这才恍然想起什么来:“你这一说,我倒是想起今晨的时候,有一个个头不小的人,总是在后院这儿探头探脑……”
“是不是黑面、额上有个痦子的?”
“正是!”
胡俨捶胸跌足,嗷嗷叫道:“朱勇……不当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