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进宫时,盛苑攒了一肚子的问题想要询问。
比若:姐姐为何送出密信让她回来。
比若:皇上抽的什么风,怎么就沉迷炼丹不问政事了。
比若:罴娃的皇太女之位究竟有没有着落。
等等等等。
可是进了宫,见着姐姐了,她那层出不穷的问题却跟干涸了的泡沫似地,一个接一个的消散。
“【生来花香动京城,娇妍盛盛掩才能;谁言毕生争国色,权杖顶峰始称雄。】”
盛苑的视线在牡丹图的题诗上徘徊,这诗里毫不掩饰的争雄之意,让她感到心惊。
“皇上……还活着吧?!”盛苑脑海里浮现出一個大大的问号。
这话她没敢说出来,可不知怎地,小时候的记忆却争先恐后的跳出来,恨不能把着她耳朵,大声提醒她姐姐的脾气。
按说不能啊,这皇上也没打算广纳后宫,迎接妃嫔吧?!
难不成,皇上让朝臣和宗亲闹得受不了,妥协了?要从那群宗室子里挑选太子为嗣皇帝?!
这不应该啊!皇上对罴娃的态度很坚定的,瞧着也不像是个意志软弱的人。
盛苑从看到题诗到胡思乱想,不过几息之间,可她脑海里翻腾的设想,那多的都足以养活一个戏班子了。
盛蒽本来做好妹妹叽叽喳喳吵疼她耳朵的准备了,结果,半晌,这丫头都没吭声,抬眼一瞧,很好,瞧那眼珠儿滴溜溜直转、圆乎乎的脸上带着几分纠结的样子,就晓得这丫头想象力澎湃了。
“收收你的想象吧!”盛蒽无语的抬起手,照着盛苑的后脑勺儿,轻轻地拍了一巴掌,“这里闷得慌,随我去后花园的湖上泛泛舟吧。”
言毕,她抓起妹妹的手,捏了捏,边走边说:“瞧着骨肉匀称,摸起来还是那么软嘟嘟的,跟小时候的爪子一个样儿。”
“???”盛苑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说完评价后面不改色的姐姐,又低头瞧瞧自己的手。
什么叫“小时候的爪子”?她这长的一直都是一双手好吧?!
多好看的手呢!打小儿就好看!怎么就成爪子了!
真不会欣赏!
盛苑鼓着双颊,无声地朝她姐姐张牙舞爪了几下,待人家转过头时,恢复了平静。
哼,今日阳光大好,她就不跟她计较了!
……
待小舟泛到湖中央,盛蒽满意地看着湖光风景,让知语指挥着跟来的护卫舟撑远些。
“姐姐,风景虽好,你把我带到这儿来,却不只是为了看风景吧?”
盛苑等到湖面清静了,终于忍不住询问了。
盛蒽像是早有预料,轻轻笑了笑,回眸瞅着她,目光炯炯。
“……”盛苑直觉头皮发紧,只觉小时候的记忆再次朝她发起攻击。
小时候,姐姐每次带着她调皮前,就这样瞅着她瞧哩!
“你今儿清早回来,见了屿哥儿,也见了咱爹娘,京里的事情,你多少知道些了吧?”
盛苑很实诚,点点头:“听屿哥儿说了些,只是他知晓的不多,东拼西凑的,更让人糊涂。”
盛蒽笑言:“你应该去见见安尚书的,他都把孙子派出去暗示你了。”
盛苑顿了顿,不大高兴的哼了声:“最讨厌你们这些谜语人了,有话就说呗,非要让我猜猜猜,我猜的脑袋都大了!”
是她不想去见安老抠吗?那家伙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提醒她,分明是不想直接站出来,至少不想明面上趟浑水!
那家伙虽然抠了些,坑了些,可说到底人还不错,她盛苑也不是冷情的人,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想把对方扯到风波里去,虽说他安老抠只要在户部当一天尚书,他就离不开风暴眼。
“……”盛苑这抱怨话,让盛蒽沉默了。
片刻之后,她才又问:“外面都传,皇上日夜沉迷炼丹成仙,而今无意朝政,已经月余不曾上朝了。”
“那朝上对于立皇储这事儿的呼声大吗?”盛苑却回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盛蒽莞尔:“你这反应倒是挺快的。”
盛苑却没笑出声:“姐姐,我听说皇上把九城兵马调动权给了大伯?”
盛蒽缓缓收了笑容:“皇上本来属意爹爹大哥的,奈何爹爹从无雄心,大哥亦是志不在此,加上大伯对军中的影响力不凡,相对来说,这是最好的选择了。”
盛苑哼了一声,心说,什么最好的选择啊,分明是爹爹和大哥的军威不及大伯,盛家于军中的人脉不认他俩。
“甭管侯府公府怎么疏远,在外人看来,总是一笔写不出两个盛字。”盛蒽有些疲惫的揉了揉额间。
盛苑看她姐姐这样子,似乎对皇上的这个决定不大放心,不由低声说:“其实,暂时让大伯接手也不错,说不定可以借这个机会给罴娃培养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