赈济粮?!
盛苑听到这个词儿,脑海里顿时浮现出“赈济粮失踪案”几个大字儿。
虽说洛不言提及的是陈粮,和杨温农一起不见得赈济粮是新收成,盛苑还是忍不住把两者联系起来。
只可惜,现在能用上的线索有限。
很想立刻探明究竟的盛苑,此刻,倒是真真切切体会了一把心有余力不足的滋味儿。
“就完全没有见过对方吗?一個影儿都没见过?”盛苑仍有不甘,她恨不能钻到洛不言的记忆里扒拉扒拉。
“啊这……”洛不言揉着额头试图找到自己可能忽略的地方。
可惜,他这越想越糊涂,想到最后,有些脱力的他苦笑着暗叹:若是夫人在这儿就好了。
“洛知府,本官冒昧的问一句,尊夫人可能提供线索?”盛苑看清了洛不言的能耐,干脆打算踢开他,直接对接他的夫人。
这时候倒显出她这个女官的好处了,和对方内眷接触不需要考虑避嫌。
“按说下官不该反驳,只是……”洛不言苦着脸,低声说,“眼下我在明敌在暗,下官着实不晓得他们藏在哪里,又借用了谁的身份……若是让他们晓得下官和您据实以告,下官自己倒是不惧,就怕夫人遭了连累。”
“洛知府所忧未免有些延迟,您莫怪本官言语直率,以本官所见,您这府堂也未必密不透风。”
“!!!”几乎是瞬间,洛不言吓出一层冷汗,整个人都变得汗涔涔的,官服好像刚洗完就穿上那般。
“不、不、不应该吧……”他抖着唇,话都说不利索,就连端着茶盅的手也是颤得明显,茶盅和茶托间竟晃荡出了声响,“下官虽愚钝,可今儿在外把守的都是老仆。”
盛苑没说话,只是眨巴着眼看他。
而这不言语,对于洛不言而言,却像是说尽了千言万语。
若非夫人管家,而他坚定信任着夫人,他此刻怕是要厥过去了。
“嘭!岂有此理!!!”就在洛不言恍恍惚惚的时候,盛苑忽然勃然而怒,“唰”地站起来,挥袖将茶盏扫落在地。
“!!!”洛不言吓得一个激灵,条件反射的跟着站了起来。
“洛知府!救济粮的分发是有细账的!洛知府最好不要上下其手,要不然,便是你在这泽州府有天大的功劳,只怕也抵不了贪渎的罪过!哼!”盛苑扬声而斥,那洪亮的斥责声,在府堂上空环绕回荡。
“下官、下官、下官不敢!”洛不言起初惊惧之极,可他看见盛苑那双平静得眼眸,瞬间福灵心至,忙不迭配合着作出战战兢兢之态,耷拉着脑袋,连连道恼。
“哼,洛知府,本官祝你最好不敢!”盛苑不给他多言的机会,广袖一甩,怒匆匆大踏步走了出去。
洛不言似乎演技灌顶,踉跄跄,往后倒坐在圈椅上,抬起发抖的手,嘴巴张张合合,想出声呼唤又唤不出声,想要追出去相送对方却又站不起来。
直到盛苑的身形在眼前消失,洛不言才恍然清醒一般,捶着扶手高喊“诶哟,糟糕!”
而后颤巍巍站起来,跺脚直呼:“夫人啊!夫人啊!快来救救为夫!”
……
“苑姐儿?!”安屿送盛苑过来之后,既没跟着进去,也没自己离开,而是让人把马车停在府衙对过儿的树下,边乘凉边等着。
他和盛苑都不是能亏待自己的主儿,因此,马车车厢里不仅摆着冰盆,还放着特制冰鉴凉着饮品。
不过车厢里面虽说凉快得很,可是每次撩开车厢帘往外瞧,都有阵阵热浪不容分说的往里扑。
可即使这样,安屿仍时不时朝外瞧,恨不能第一时间见着盛苑才好。
这不,他刚掀开帘子,就见一脸怒容的盛苑气冲冲走了过来,顿时惊诧了:谁这样有本事,能把他家苑姐儿气成这样?!
当即,他就想跳下车去接人,不过刚有动作,就让盛苑眼里的示意给阻隔了。
“这是怎么了?”直到盛苑登车,坐到安屿旁侧,她才将食指放在唇畔,无声的发出“嘘”,又指着外面虚点了点。
安屿登时领会,说话声也大了不少:“苑姐儿,莫不是那洛不言不识趣儿,惹你生气了?!”
说到这儿,他有故意吼了车夫一声:“这么快就要走动,是吃多了不曾?没瞧见夫人生气了?本侯爷须得问清楚了,咱才能回去!若是过分了,本侯还要亲自登门讨教!”
伪装成车夫的内卫所副指挥使:“……”这本色出演的,都不用拼演技!
“行吧?!”安屿隔着窗帘朝外面喊,喊到最后小声询问盛苑。
“与他有何说的?本官辛辛苦苦运的粮食,他倒是打的好盘算!竟然想用那些陈谷子老粗粮换,还说这样的话能救助更多百姓?简直可笑至极!本官和阮脂购买了多批细粮,就是再养一座府城也是行的!何须这样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