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城炮仗响,状元作嫁娘!喜糖喜钱筐筐掷,好言好语盈街巷!】”
一群总角小童,三五成队的嬉笑着跑作一团,不是追在喜队两侧手舞足蹈的唱着歌谣,就是缀在喜队后方捡拾喜糖喜钱,一条街巷尚未跑完,他们腰上挂着的小竹篮篮底就铺满夹杂着炮竹红纸的铜钱和糖块儿,远远瞧着倒是喜庆好看。
“祝盛六元和小侯爷永结同心,鸳盟永续!”
“祝盛侍郎和小侯爷佳偶久好,百岁长伴!”
“祝盛状元和小侯爷日日欢愉胜今日,朝朝美满胜今朝!”
“……”
连绵不断的鞭炮声,悠扬欢快的喜乐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的恭贺声,各自独立又彼此交织,所过之地喜庆的气氛徘徊不散。
“哇,快瞧,新娘子好漂亮啊!”
“这拉车的两匹高头大马好威风啊!”
“看那两只站在花车上的鹰隼!它们胸前也带着大红花呢!它们也拜堂吗?”
和忙着追捡喜钱的大人不同,小孩子更好奇花车和花车上的新郎新娘。
“这也忒高调了!她盛文臻身为朝廷命官,办个婚礼就这般豪奢,简直毫无顾忌!”
泱泱人群里,一个身着单色常服蓄须男子,面带不满的看着喜钱一筐一筐不断地泼洒而出,每掷一次,人群里就排山倒海地想起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这么多的百姓群拥追逐,她就不怕出现踩踏吗?!”男子越看脸色越黑,尤其看到有小孩子不时追逐而过时,更是忍无可忍。
旁边好友见他竟像是要冲过去拦路怒斥,登时吓出一身冷汗。
“文仁兄!文仁兄,冷静啊!”好友拽着男子,一头大汗的低声安抚,“从古至今哪有在人家大婚时挡路指责的?若真这样做了,咱们有理也成了没理了!
况那盛文臻岂是好相与的?其人向来锱铢必较!您就是不为了自己着想,也当为侄儿侄女儿们着想!您可知,若是您今儿拦她一次好事儿,只怕以后您家三代以内的喜事儿都要叫她搅合了!”
好友不敢说涂文仁若选今儿这日子闹事,恐怕以后都不用考虑儿女子孙的婚事了,他那一家子还能不能好好儿在京城都不一定;以他对涂文仁的了解,若真这样说了,大概就要激起对方的犟劲儿了,故而之能选轻的说。
“文仁兄虽在六科任职,可某听说汝即要调往都察院,届时再与之计较也是职责所在,凭谁也不能说不对了去。”
好友快语连珠,努力说服涂文仁不要置一时之气:“当前还是要派人提醒巡城司的人,加大力度巡视街巷,莫要真的出现踩踏才是。”
“巡城司岂是需要吾等提醒的?喏!这不都帮着她盛文臻清理街巷了吗?要我说,现在顺天府都是帮她造势的犬牙了!”
涂文仁这声抱怨,听得好友双腿战战,很是后悔应了对方邀约去听琴。
……
花车上的盛苑,自是不晓得自己差点儿让人拦路怒斥,她坐在比步行还慢三分的花车上,看着两旁欢呼雀跃的人群,不禁皱了皱眉,跟安屿小声说:“这是不是有些太夸张了?大人小孩儿挤在一块儿,若是真有個跌倒的可怎么是好?”
“这是爹的主意!我只是当时没劝!”安屿赶忙摆手表示清白。
盛苑:“……呵呵。”
她坚信,此言问的若是她老爹,只怕老爹也是这样推卸责任。
安屿见盛苑嘟起嘴,生怕她不高兴,忙小声说:“放心吧,爹和我都派人安插在人群里护着呢,每十几个人里就有一两个咱的人。而且,咱们还特意让喜队走得慢,就是为了照顾大家。”
“每十几个人就有一两个咱的人?!那需要多少啊!咱们两府有这许多属下可用?”
“皇上那边儿也接济了,他那是大头儿。”
盛苑闻言,倒是松了口气。
见她不紧张了,安屿还特意指了指人潮附近的几个位置:“巡城兵马司和顺天府都有派人巡视,你瞧,若是有人推搡起哄,自有人治他们。”
说话间,又是一轮儿掷喜糖喜钱,人声鼎沸之间,几块儿喜糖掉在他俩中间。
“可真吉利啊!”安屿看着手心儿里的喜糖,眉眼皆笑不说,还显摆给盛苑瞧,“果然,咱俩天作之合啊!”
盛苑认可的点点头,从手边儿捡起一颗,打开放到嘴里,一吃就是惊喜:“桃子味儿的!你那颗呢?”
安屿也剥开尝尝,顿时,眼眸闪着星光:“唔,石榴味儿的!”
“也不知有多少口味。”盛苑抻着脖子左右寻摸。
安屿咂咂嘴,敲了敲跟在车旁的成栋:“帮我们抓一把喜糖来啊。”
成栋顿了顿,说声是,很快攥着一大捧过了来。
“呐,我这里有酸梅软糖,你要不要尝尝。”盛苑从袖子里拿出绣袋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