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苑好像头次发现,自家的亲戚这样多,不算伯母堂姑,就是堂嫂堂姐凑在一起,也是十五六位,饶是她的闺房够大,此刻让这些亲戚围着也略显紧凑了。
尤其是这些人还七嘴八舌的说着恭维的话,盛苑面儿上笑呵呵的应和,实则脑袋已经嗡嗡作响了。
论关系,大家的确是亲戚,可真要说彼此熟悉的,还真没几个;毕竟,孩子间的关系大多取决于上一代人的亲疏,而盛苑自己在平辈人里排行又最小。
作为女郎里的“小九儿”,大排行里的“小十八”,想在府里有关系密切的堂哥堂姐也不容易。
要说,国公府里,自是有和她岁数接近的堂哥堂姐,可这些堂哥堂姐的爹爹和她爹关系不咸不淡,彼此鲜少往来;当然,她爹也有能接触的兄弟,可这些往来频繁的伯伯家里的堂哥堂姐们又大她太多,大家没有共同语言,又怎么可能建立感情?
当然,在这么多的堂嫂堂姐中,也不都让盛苑感到陌生,还是有几个能坦然说笑叙话的。
这其中,最令她有好感的,就是四房的四堂姐盛葶了。
在盛苑的印象里,这個四堂姐大小时候就常对着她笑,每次见她都充满善意,成婚之后亦不曾中断了往来,于她印象里是个很不错的亲戚姐姐,唯一的不足,就是面对她时偶尔会略有些许拘束,也不知是为何。
因着对盛葶的好感,盛苑难免略显亲近了些,国公府世子夫人看到眼里,又瞧了瞧自己的小姑子盛芝,见她只是含笑看着姊妹说话,不由摇了摇头,暗叹两府间的关系只怕难以为继。
盛苑还不晓得自己的表现遭到过度解读,她看着满屋的嫂子姐姐脸上的笑容,一时之间胡发感慨,忍不住想念自己的亲姐姐了。
“苑姐儿,你瞧瞧谁来了?”大嫂舒氏和海安伯邝绮姐儿相携而至,甭管俩人实际关系怎样,在外人面前还是表现得格外和谐的。
作为盛苑的亲嫂子们,她们的添妆早在前一日上午就亲自送过来了,今儿更是从一大早就陪在郑氏跟前儿搭手帮忙。
此刻她们喜气洋洋的从前堂过来,言辞还这样说着,可见应是有贵人前来哩。
盛苑本就聪明,自从当官之后,脑袋转得更快,不多思索就猜出来者是谁了。
这世上能叫她们两人惊喜的来客不多,而她姐姐因为皇储风波的关系,让言官们盯得很紧,早就跟她说过婚礼当天不能出宫,故而来客是谁,简直呼之欲出!
“小姨!你猜我是谁?!”冲天辫儿小孩儿咻的从郑氏二人身侧蹦了出去,扑到盛苑榻前。
“……”盛苑托着脸朝她叹气。
能说出这样傻乎乎的话的,还能有谁啊?!
“自然是公主殿下了。”
罴娃咯咯咯的笑了起来,也没管满屋子朝她行礼的女眷。
还是盛苑咳了两声,这小孩儿才想起叫大家平身。
而后也不待众人站直,就迫不及待的要爬上床。
这孩子也是个喜欢说话的人儿,一边儿要上床,一边儿还不忘说明来意:“我可是奉圣旨来给你滚床的,小姨!”
盛苑:“……”她可真是谢谢这个小胖墩儿了。
只不过,圣旨都没告诉这丫头准确的滚床地址吗?!
“公主且慢!”跟来的宫人嬷嬷连忙追上来抱住罴娃,“公主,您莫不是忘记来之前皇后娘娘的叮嘱了?”
“……”罴娃登时就乖了。
带她的嬷嬷见此连忙补充:“您出宫前不是说了,等陪着知语姑姑给盛侍郎送上贺礼,然后就去安城侯府准备滚床?!公主向来诚信守诺,定然不会忘的。”
“那是自然!”罴娃被嬷嬷架了起来,当即昂着头,拍着胸口表示没错。
她这傲娇的小模样,叫屋里这些女眷看了,忍不住想笑。
大概大家笑得很是隐蔽,罴娃没注意众人的反应,只顾着和盛苑撒娇说话,嗯,她母后教得吉祥话,她早就忘到一边儿去了,只是摇晃着盛苑的手,夸她漂亮好看。
“算你有眼光。”盛苑嘚瑟的摸摸小公主的冲天辫儿,顺手从榻桌抽屉里摸出一串儿金铃铛发饰,不紧不慢的给她戴上,“等到了永兴侯府,只管叫人好吃好喝的招待你,唯有一点要记着,不好随意殴打其他小朋友。”
“记着呢!记着呢!母后在我出宫前也是这样说的。”罴娃摇晃着脑袋,听着小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登时乐得手舞足蹈,毫不犹豫的点头应承。
她们姨甥说话这会儿工夫,知语和皇帝跟前儿的近侍也从前堂过来。
“盛侍郎,皇上令咱家给您送来贺礼,让您今儿不必叩谢皇恩,这些个礼节留待明儿进宫时再行。”近侍笑眯眯的给罴娃行礼后,将单手抱着的匣子放到圆桌上。
他说完话,知语也将抱着的紫檀提盒放了过去:“三小姐,这是皇后娘娘给您的添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