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范值和贾裳进了府衙,关注他们的目光就没少过。
其中,当以八姓十二家的家主为最。
范氏家主听到范值这个名字时,尚未反应过来,直到自家外甥女儿提醒,他才想起庶支里好像是有这么个人。
当然,能记住了范值这個名字,主要还是这个族人自动请缨,要给外甥女儿韩咏集做事。
“咏集,该不会是你让范值去告贾家大女郎的吧?”范氏家主狐疑的看着眼前的外甥女儿。
虽说这个丫头瞧着容貌敦厚,可是这丫头的能力,让他这个当舅舅的也眼馋哩。
有能力、能成事儿的,有几个没有城府、不通算计?
所以自从外甥女儿把手上的商队打理得井井有条,他就不敢小觑这孩子了。
“瞧舅舅说的,咏集哪里是那等睚眦必报之人?虽说贾裳抢了我不少生意,不过做生意要和气生财嘛,咏集可没那么大气性和她计较,馒头不够分了,多做些馒头也就是了。”
韩咏集说得不紧不慢,范氏家主却不敢尽信之,只是捋着胡须,点点头叮嘱:“若真不是你就好,府堂的那位主官,可不好相与啊!俗话说得好,衙门口向南开,有钱没势别进来。普通的商贾,就是家财若山,也经不起那些官吏衙役揉搓。”
“您说的是。”韩咏集闻言,笑着应和,那态度,要多恭顺有多恭顺。
范氏家主却觉得有些别扭,他打着哈哈:“咏集啊,范值在府衙没出来,是不是影响你生意了?”
韩咏集缓缓摇头:“范叔虽然能干,可这商队也不至于说没他就不转了……只是咏集觉着,该告知您一声。”
她略顿了顿:“范叔虽说和贾裳计较了些,不过也不是无的放矢……府城最近出了新规,满城上下战战兢兢,唯有贾裳府里尚有奴儿罕人客居,就是贾家没有旁的心思,也说不清啊!”
“府尊大人给城里立了新规矩,府城上下皆以为幸,何来战战兢兢?又不心虚!”范氏家主沉声提醒韩咏集不要乱说。
不过说教之后,他不免又叮嘱:“不过范值此举虽有报复之嫌,可却也好过知情不报……咏集啊,你可不要像贾裳那样,把外头的商客随意往城里带啊!”
韩咏集笑得柔顺温和:“以后有生意,韩氏商队的人都会在外面谈好……不过,范叔此举得罪了大贾氏的人,他们家做的就是牛马生意,咱们两家都有运输买卖,只怕咱们的畜力要不足了。”
范氏家主闻言,不以为然的摆摆手:“大贾氏的家主开始培养过继来的嗣子了,牧场、马场的生意,那小子有话语权,真有需要,只管和他联系就是。”
“那大贾氏的家主那里?”
“不要紧,都是老伙计了,到时候你舅舅我请他喝一场也就是了!”
韩咏集闻声,低头应是,垂眸掩去了眼底的闪烁。
……
“机会来了!”贾稔兴奋地以拳砸掌。
自听管事的说,衙役捕快将一个奴儿罕人带去了府衙,贾稔就坐不住了。
他悄悄放飞信鸽,通知些人等待撤离时机。
……
韩咏集从书房出来,刚出了院子,就听到一声轻唤,抬眼一瞧,却是范三少爷喊她。
“咏集见过三表哥。”
“小表妹来府作客,怎么只见爹爹?咱们这些兄弟姊妹也想念你哩!你都不怎么找咱们玩儿了。”
韩咏集暗自到了一声烦,脸上却没带出来:“自从接了家里产业,咏集就忙得无有余力了……谁让咏集资质愚钝,不似表兄表弟们那样多才能干。”
“欸!小表妹莫要自谦!”被衬托着夸奖了一句的范三少爷,美滋滋的挠挠头。
韩咏集笑得真心一片,默默地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儿。
“你要是有需要咱们兄弟姊妹帮忙的地方只管直言!咱们都是骨肉至亲,很不用客套。”范三少爷让人夸一句优秀,当即恨不能立刻帮眼前这个面带忧愁的小表妹分忧解愁。
韩咏集瞧着却有些赧然:“舅舅常常帮咏集打点,只是咏集笨拙,故而费力些,倒是没有太大的难题,只是……”
“嗯?怎么啦?”听着前面的话,以为自己一腔热情要落空的范三少爷有些郁郁,不过听到最后,他立刻来劲儿了。
“咏集就是觉着舅舅最近行事愈发谨慎了,全然不似早先时候那帮豪迈。”
“嗨!小表妹,你想多了啊,我爹他……这是上岁数儿!上岁数儿的人自然要谨慎些,俗话说得好,江湖越老、胆子越小,他这样很正常!”
“……”韩咏集多少话堆在唇边儿说不出了。
默默地在范三少爷头上画了个大大的蠢字,而后,韩咏集又细声说着:“咏集记得守安城没换府尹时,舅舅底气十足,倒是换了这位盛府尹上来……舅舅好像束手束脚的,刚还和我感慨官门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