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苑刚从铸造局回到大理寺,就让大理寺卿唤了过去。
“盛寺丞可知晓,今日早朝之上,临川伯替兄状告其嗣重孙欲携家产以归宗。”
“寺卿,临川伯的兄长,当是已故前任庞意侯陈达?”盛苑对京都权贵关系脉络清楚的很,只要对方提到名字,她很快就能将对方的信息从记忆里翻腾出来。
大理寺卿莫骢捋着胡须颔首:“是也。现任庞意侯是陈达之外孙。而要归宗的这位世子,是他外孙独子。”
盛苑想了想,问:“寺卿,现任庞意侯可尚在人世?”
大理寺卿顿了顿,表情有些复合:“据老夫所知,尚能饭矣。”
“那临川伯缘何不在御前状告侄外孙,反而盯着侄重外孙告呢?都说知子莫若父,想来若无他的支持,其子何敢也?”盛苑眨眨眼,感觉里面似乎有内情。
大理寺卿笑了笑:“不管有无内情,既然老勋贵告到陛下跟前儿,陛下就断无置之不理之理,故而将此案交于大理寺督办。”
听他这话,盛苑浑身一震。
抬起头,越看对方越觉着这是上官给她挖的坑。
“寺卿,大理寺多是复核各地案件,这等事由当由顺天府办理才是。”
“你说的老夫自是知晓?可这是陛下亲自安排,我等该当领旨遵命才是。”
大理寺卿说的义正辞严,听着妥妥一个忠君之臣,可问题是,真正干活儿的不是他吧!
“庞意侯是老牌勋贵,临川伯之兄跟先帝更是自小的感情,陛下因着旧情,不忍庞意侯无人继承,亦不忍看他们兄弟叔侄疏远,故而希望他们之间可以互相妥协,而后撤案才好。”
盛苑听着听着,心里警铃大响。
据她所知,她眼前这位上官,可不是喜欢说闲话的人,这会儿大段大段的讲述,只怕另有他意。
莫不是……打算让她掺合?
她跟心里刚冒出这个想法,就听大理寺卿用斟酌的语气,斟酌着说:“这個案件就交由盛寺丞你来负责了,若是中途能让他们撤掉案件最好。”
“???”盛苑一双大眼睛里转着无数个问号。
她坚信有一个问号是对这位上官的质问:寺卿大人,做个人不好么?!
在大理寺二十多天,她才知道,寺丞竟然还要兼任调解员的工作。
她有心婉拒,可惜大理寺卿却不给她这机会。
从来没有调解员经验的盛苑,很想问问,一定要用言语服人吗?能不能实用些辅助手段?像是最有效果的拳头?
见到当堂状告侄重外孙的临川伯时,盛苑有些惊诧。
没想到这位当堂替兄抱不平的勋贵,瞧着还有些书香气哩!
“临川伯。”
“盛寺丞!”
听到称呼,又见对方恭敬的态度,盛苑眼眸闪了闪。
没想到这位临川伯还是个知情识趣之人。
虽说盛苑努力控制情绪,不过对临川伯的好感还是唰唰唰往上升。
“临川伯,您认为此案可有和解之可能?”盛苑不喜欢和陌生人过多的寒暄,哪怕对对方印象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