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旧例,国库税银每年拨出部分以作赈灾之需,各地百姓可以工代赈解决寒冬生存之困。”
览政殿里,次辅古蕴程不紧不慢的说道:“先帝时期少有旱涝暴雪洪水之忧,故而赈灾银两储蓄不少,既此时各地皆上报灾情,不若户部将用印拨出,缓解眼前之南为妙。”
户部尚书闻言,为难的看了眼景和帝:“先帝在时,因为吞齐之策,前前后后数十载,所拨银两尽出此处,眼下各地暴雪,户部能出之银两不少,然要支撑大楚各地,只怕力有不逮。”
景和帝听众人围着钱财你来我往,头疼之余又有些心虚。
国库有海贸一项支撑,按说就不会出现困窘,然他用银两的地方很多,只说对阿戎和奴儿罕的防务就是用银子堆起来的。
还有周边小国每年都要来朝面圣,虽说清楚他们来大楚的目的就是要钱,可是为了安抚这些小国,以免让阿戎和奴儿罕有可乘之机,这一来一去之间,又是多少银两。
自他登基以来,各地洪涝干旱暴雨暴雪情况激增,他为安百姓,不仅减免税收,还要倒贴银两从国外高价购得粮食作物以赈灾民。
所以户部尚书安随云的为难是实打实的,他不能将国库的银两悉数动用,不然,待来年,大楚的社学怎么维持?各地官学怎么维护?朝廷官员的养廉银子怎么发放,他计划好的各项建设怎么执行?
可若不出银子,各地的雪灾怎样度过?
景和帝越想越头疼。
“臣以为,朝廷各季给各地的贴补只多不少,各地如何无有存银?反倒是次次跟朝廷张手。”安随云不同意动用应用于其他事宜的存银。
作为户部尚书,每次上朝下朝都要面对同僚们要钱的手,偏偏每个人都有他必须拨款的理由,纵使国库再宽裕,也经不起这样花费,故而,他早已历练得铁石心肠。
想要拨款可以,但是必须有目的性,换句话说,全方位大包大揽是不可能的。
“事有轻重缓急,拨款放粮为当今之紧要事宜,与赈灾相比,其余不过小事。”三辅岑闽舟言,“只当是各地借的,待回暖之后再令各地还来就是。”
“岑阁老说的轻巧,可知各地向来有借无还,自先帝起就少有计较,而今若是依旧,陛下难不成还能计较?”安随云的手摆出了残影,紧张的摇着头,“若是回暖之后,各处用钱,下官还能凭空变出来不成?其余许是小事,可阿戎和奴儿罕若起战事,军需粮草谁来保证?”
一国的财政大掌柜,安随云有时只能冷酷。
“不若陛下暂借内帑与公,待各地还款,再还与陛下?”都察院右都御史忽然看向景和帝,这位新上任的官员秉性坦直,素有“二愣御史”之称,景和帝升他做右都御史,本有展示自己善于用人、敢于用人,乃是知人善用的明君。谁想,他展示的成果还未出来,这个二愣子就就拿他当三把火的目标了。
“若非内帑不够,朕何以令大家烦扰?”景和帝干咳两声,直接摊开了手。
“内帑亦不够?”众人惊诧。
虽说皇帝的内帑,外臣够不着,可是大家会算啊!
只看海贸的繁盛,只看国库的丰满,就晓得内帑少不了。
明明皇上也不是大手大脚骄奢昏君,内帑怎就不够?!
景和帝让自家臣子看得有些脸红。
“朕、朕略微改了下皇陵的设计图。”吞吞吐吐跟臣子交代的景和帝也很郁闷,他平时生活并不骄奢,内帑的银两除了给皇子皇女开府所用,就是给宗室皇亲补贴,再有给自家臣子的奖赏,亦是他自己出。
可饶是这样,内帑还是能存下不少,故而他才对增修陵寝一事动心思。
要是早知道这样子,他肯定要留银子。
“既然国库和内帑都无有余钱,不若让各地府衙从乡绅那里借吧!”次辅古蕴程可不想看见皇帝为难,他还有更高的抱负!
果不其然,景和帝见他给自己解围,对他愈发和颜悦色。
……
“所以,京都这边儿,就要顺天府想办法筹银子赈灾?!”盛苑听到大哥抱怨,不由同情了他数個呼吸,“那你可有的筹了。”
京都不比外面,能够借的起银子的,大多是权贵皇戚,可他们的银子,哪里是这般好借的?!
只可怜她哥哥,看样子他又要动心眼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