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渐渐热了起来,怕热的盛苑却高兴极了,盖因去翰林院报到的日子就在眼前。
她这样期待,可不是因为官儿瘾大,只是相比起见天儿的让祖父和老爹带着到处显摆,她更乐意到工作岗位上发光发热。
盛苑实在搞不明白,跟祖宗汇报一回不就够了,老爹和祖父非要搞了三回。
第一回是代表盛国公府,第二回是代表永兴侯府,第三回是代表整个盛氏家族。
祖宗们让他们叨叨烦了没有,她是不晓得的,她只是晓得自己快给折腾懵了!
幸好上班报到的日子临近了。
作为三鼎甲,盛苑和榜眼探花的报到地点是翰林院。
而二甲三甲进士则要继续备战朝考,争取成为庶吉士,以到翰林院继续学习。
当然,庶吉士的名额是有限的,三百余人里能录取六分之一就很不错。
至于剩余没有报考或者没有考上的二甲三甲进士,则等待着最后的分配。
分配原则也有讲究,像是二甲进士留京待用的话,多是到各部门担任主事一职;若是外放出京,一般是到任地做知州的;而三甲进士留京多是担任博士、行人等职,若是外放地方,则任推官、知县之职。
这些职位里最高的知州乃是从五品,最低的行人也是从七品,听起来好像不比三鼎甲和庶吉士们差太多,实则区别还是很大的。
简单来说,就是上限不同。
自燕而陈,自陈而楚,朝代虽然几次更迭,可不变的却是“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这条隐形规则。
故而翰林院的文臣常有储相之称。
不过话说回来,朝廷的内阁能有多少人,就算是阁臣换的再频繁,又能接纳多少庶吉士?
还不要说二三甲进士每三年就是一茬儿。
所以这些一届一届无穷匮也的进士,大多数,还是要分配到大楚各个地方去工作的。
当然,朝廷不可能把毫无工作经验的进士们就这样放出去的,两眼一麻黑的直接上工的结果,不是成了地方上的傀儡,就是闹得一团糟。
所以正式工作之前的实习,是不可或缺的。
而官场实习,在大楚来说,就是承袭燕陈两朝的观政制度。
“观政时间不定,最少也是半载起步。”不打算参加庶吉士选拔的安屿和卢晟跟盛苑交流着初入官场的话题,“不过虽说观政不是正式任职,但是朝廷是会按出身给予禄米的。”
虽说清楚安屿和卢晟都不差钱儿,可盛苑还是好奇的问:“那给多少呢?!”
“像我俩都是二甲进士,就和从七品的标准给予俸禄;而三甲进士,则是按着正八品关支。”
“这样啊!”盛苑虽然也不清楚这两個等级的具体月俸是多少,可她知道自己的俸禄啊,“我这个翰林院修撰是从六品,月俸是八石。”
“啊……八石是多少啊?”安屿从来接手的都是银子,还从来没谁按石给他发零花钱。
“我记得一石是七钱银子。”倒是卢晟知道更多些。
他认为月俸太少,很不好计算,所以干脆算年俸:“苑姐儿月俸八石,年俸就是九十六石。按着一石七钱银子算,那么一年算下来就是六百七十二钱。
咱们这儿十六钱为一两,那么六百七十二钱,就是……四十二两?!”
算到这儿,他和安屿甩头看向盛苑,脸上露出同情:“苑姐儿,你忙活了一年,到手的银子都不够咱们在食肆大吃一顿的!”
盛苑:“……”
饶是之前已经算过一遍,可是听到安屿和卢晟这饱含同情的话,盛苑还是感到一言难尽。
果然,走向社会的第一个感受就是赚钱不易。
“不是从六品往上还有养廉银子?最低的五百两,最高的能有两万两哩!”
仨人对着叹了会儿气,安屿挠挠头,安慰盛苑说:“咱俩努努力,不用走太高,只要都是正六品,咱俩一年也能整个一千二三百两。”
“养廉银是给地方官员的,若是留京的话,倒是能有柴薪银,不过是多了份年俸。”卢晟翻翻眼,直接戳破安屿的美梦。
“唉,果然,想过好日子,守着俸禄是不够的。”安屿算来算去,他和盛苑俩人一年加起来的收入都未必有二百两,不由感叹说,“怪不得前辈们多有兼职呢!”
安屿这家伙倒是挺接地气儿,不过盛苑却想得更多:“我刚去报到,就听有些同年打算散馆之后先到地方上历练,怕是也有外放俸禄更高的缘故。”
不是谁都有进内阁的雄心壮志,再大的雄心壮志也要认清现实。
若是能入翰林院自然好,若是连庶吉士都考不上,何苦留在京都过得艰难呢!
历朝历代都是京都居大不易,与其在京都生活得艰难,不若出京攒些家底儿。
“你们俩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