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七年春闱临近,京都一下子热闹起来。
远远望去,都不禁感叹:这里不愧是大楚之都,是天子脚下,是云集了各地英才的文汇之所!
其实,这些进京赶考学子,大多于去岁冬季前就到了京都,他们或赁了院子备考,或者到官学寄宿、或者投奔亲友、或者居于自家产业、或于庙宇道观寄住。
今春才匆匆赶来的,不是路途上因缘耽搁,就是毗邻京都不急着出发。
全天下的应考学子来京赶考,无形中也带动了文化产业的经济,像是盛苑三个办的书肆,售卖文具的铺子的利润都翻了数倍。
“我让掌柜的准备了考篮,里面涵盖了考试需要的一切物资,可以说是咱们的考篮在手,学子考试无忧!这算不算是你以前说的傻瓜式服务?”安屿闲不住,看累了课本就把脑筋动到应考举子身上了。
他和盛苑不同,对于考试名次没有太多的追求,只要能进殿试就成,哪怕是个同进士也不丢人。
盛苑晓得他的志向,故而随他去了,只要不偷懒的过分,她也懒得督促。
她现在的注意力全在课业上了。
虽说她不过分要强,可是眼瞅着一步一步考到这份儿上,只差一個会元就能名留于史,要说不惦记,那是不可能的。
当然,她也不至于让这份期待压得喘不过气儿来。
嘿嘿,谁让她自带解压程序呢。
每到紧张度迫近临界值时,她都能自动想开了:“不至于!不至于!条条道路通首辅!
不就是六元及第么!只不过是好听罢了!真要考上,那可就要万众瞩目咯!岂不知出头的橼子先烂!
当上首辅还愁不能青史留名?好听的名次若浮云,哪有实际在手之利益好?!”
看!只要这三段话,盛苑的内心就能够得到平静。
当然,即使这三段内心自白效果出现波动了也不要紧。
只需一顿美食大餐,登时即可稳住局面。
盛苑这孩子就是这样容易满足。
对于这点,连她的系统都很服气。
……
复习的时间总是在“眨眼即过”和“度日缓慢”中摇摆,可是不管学子们是怎样在煎熬中印证相对论的,开考的时间仍然会在大家的期待和忐忑中到来。
三月初九,就是第一场的开考时间。
当然,会试三场考试,每场都是前一日点入,也就是说考生们要在三月初八进场。
而在进场之前,搜检仍然必不可少。
【此已歌鹿鸣而来者,奈何以盗贼待之!】
盛苑排着队等待搜检,就听自家系统摇头晃脑的发出一声慨叹。
“???”她竟不知自家系统何时变得文绉绉了?!
【你瞅啥瞅?!这可不是我说的,这是你原来所在时空的明朝的明太.祖说的!】系统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傲娇的昂起头。
盛苑:“……”
不是它说的,那它傲娇啥?!
“与其说是以盗贼待之,不若说是提前排雷;我既无为盗之意,此举于我而言则是助力而非慢待。”
对于盛苑而言,只要不耽搁她考试,就是一根头发丝儿一根头发丝儿的搜检,她都没有意见。
于凭实力应考的学子,所有作弊的人都是他们的敌人!
当然,想是这样想,鉴于会试参考的士子皆有举子功名,故而会试搜检还是照顾了考生的颜面,此番搜检无需脱衣露肤,只要确认外衣、考篮等无有夹带就可。
会试入场搜检是从丑时开始的,可等盛苑过了搜检,按例拿着考号去寻号舍时,已近寅时。
幸好会试要求提前一天进场,所以即使搜检时间较长,学子们进场之后,还是有充分的准备时间,这对于像盛苑这样挑剔的考生而言,是很友好的。
考舍这边儿忙得热火朝天,考官们那边儿却有些悠闲。盖因考官们需要提前三天入场,即使他们需要准备的事宜很多,自进场到现在大多也都理顺咯。
说起来,此次春闱的主考官一共是三位,分别是总裁古蕴程,以及副总裁安随云和何本出。
和乡试主考官的选取不同,会试主考官直接任用了内阁次辅和户部、礼部两位尚书,可见朝廷对于会试的重视。
“本次会试题目依旧为三十七道,首场二十三道,四书题三道,五经题各四道;第二场考九题,分别为一道论题,五条判语,以及各一道诏、诰、表;第三场,也就是最后一场,只考五道策论。”
近傍晚时,考舍安静下来,巡绰官带队一边巡逻,一边高声将考试题型告知举子。
盛苑坐在考舍里,没有像大多数考生那样闭着眼睛轻声吟诵文章典籍,她此刻盘算得是怎样更好的安排考试时间。
毕竟会试考试更加习惯于综合性的看待考生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