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安州当铺前厅,当铺老板看着眼前一堆铁器,肥厚的手掌摇出了残影:“不收!不收!你还是自己个儿留着吧!”
铁器的主人是个又高又黑的猎户,闻言一個劲儿的挠头:“实不行,你出个数儿,只要还算合适,某半卖半送了,怎样?”
当铺老板却不觉得这有多占便宜,撇撇嘴:“这制式老旧的很哩,说是精钢打造,实则杂质太多,基本是铁铸而成的,要我说,你还是去那前街的铁匠铺去吧,说不得融了这些个刀枪叉,还能改成耙子锄头呢!左右是白捡的,成了农具也不算亏。”
猎户闻言,见当铺老板当真没有回收之意,不由叹口气:“盛知州刚来咱们洛安时,带着咱们还能捡些好东西,可惜那帮子贼匪愈发狡猾,不仅绕着咱走,连兵器都换成这等废品,当真可恨!”
当铺老板闻声,想到这位早先参与的行当,不禁嘴角儿抖了抖。
不过想到最近回收的武器质量不若以往,也不由叹了口气:“都不容易啊!”
猎户见当铺老板认同,不由憨笑着搓搓手:“老板,不是某烦扰你,实则现在州衙衙署那边儿忒忙了,文书说这次的奖励怕是要延后,须得等上几日才能下发赏银。
不若这样,您先将这些物品收了去……别急!别急!您且别瞪眼啊,听某说完就是。
某是想说,这些个器物虽不争气,却也值些铜板,某只活当,只当从您这儿匀些钱以作周转,待某拿了赏银,即可过来赎走!当然,某肯定不能白让您忙活,费用高出两成,怎样?”
他诚诚恳恳的举着两根手指,眼睛亮晶晶的瞧着当铺老板。
可惜,老板却不领情,冷笑着轰人:“去去去!当我是傻子呢!前些时候就有人这样说,结果可好,拿了赏银影子就不见了!我那学徒于街上遇上与其分说,那厮却好,直接躺地上说我那学徒强买强卖!”
猎户不知是气愤自己好容易想出的主意却让人捷足先登,还是对世上有这等无耻之徒而惊诧,忿忿的瞪着一双大眼,瓮声瓮气的说:“这不能吧?盛知州的州衙差役可都了不得哩!若是闹到州衙,让他们识破,岂不是要翻倍惩罚?!”
当铺老板让他这样一问,脸色变了几变,很是不耐的摆摆手,哼说:“前事懒得再提,只是之前手下的那堆废铜烂铁已然让我发愁,更不可能收你这东西!你最好还是去铁匠铺那儿看看去吧!”
……
盛苑三个看着抡着一麻袋铁器的猎户无精打采的走出当铺,感觉对这地儿的民风又有了些了解。
“女郎,这是当票,您收好。”
盛苑接过当票,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揣到袖子里,而后便在当铺招待的礼貌声中,和小伙伴们走了出去。
为满足好奇心,随手当了些不义之财,划算!
“小二,刚刚当铺老板说得事儿,可有后续啊?”安屿还记着当铺老板最后说的那个故事,只是那个老板不厚道,话说一半儿竟然停住,让他抓耳挠腮,很不踏实。
他说完,盛苑雇的向导就点头:“当铺老板没说齐全,是因为差役闻讯过去,将他们带回州衙,后来推官判了当铺这边儿没理,把当铺老板唤过去警告一番,还另罚当铺赔那客人跌倒受惊的银子。”
这个被唤作小二的向导说完,笑呵呵的又补了一句:“之前州衙海出了通告,只是刚过了通告期,那当铺老板就花钱请差役帮着撕了下去,若不然,您们几位去那公示墙还能见着呢!”
安屿听了不由有些可惜:“这老板就是太爱面子了,左右这事儿城里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何须多此一举?他这银子花得多余!”
卢晟晓得他的想法儿,他感到好笑之余看向向导小二:“我看城里的人对州衙颇为信服,想来这个判令当是合理……莫不是当铺老安刚刚叙说前情时有所修剪?不然,怎么看都是那当东西的客人无理啊。”
向导小二闻言,咧着嘴直发笑:“郎君有所不知,自从咱们盛知州赴任,咱们洛安州州衙就主打一个照章办事。
只要不是违法乱纪之举,不管买卖双方怎样约定,都是按照契书约定来办。
这样说吧,推官未必不清楚当铺和那当客之间的实际约定,可是人家当票上‘过期不赎,归当铺所属’这几个字儿清清楚楚。
既然当铺没有要求当客必须赎回的约定,那人家当客自然可以对当掉的物品置之不理,所以推官才会说当铺的要求是无理之举。
当然,州衙对当铺的惩罚主因不是这事儿,其实还是当客控诉当铺学徒恐吓威迫其赎回五品。
州衙认为当铺的行为很不可取,故而警告一二,让他们收着些,不可混闹。”
“推官本意虽好,可是判定学徒恐吓威迫,也是要有证据的,莫不是那学徒动手了?若是真像当铺老板说的那样,当客是自己躺地上的,只怕不好处罚吧?”盛苑感觉州衙行事似乎更偏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