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题的过程,说起来,不过是让你引经据典、以史为鉴、用圣人之言展现你的知识、看法、计策……从而说服考官认同你的过程。”
六节大师课后,在“强制性名师课堂”即将结束前的课上,之前的女先生再度出现在盛苑眼前,不紧不慢的给她讲着。
盛苑仔细品味着她的言语,默默地记录她说的言语。
“所以答题时,态度不可激进,激进就会显得你轻浮、幼稚、浅显,会有宽以待己严于待人的考官认为你不可托于重任,尚待成长历练,从而将你黜落。”
盛苑的笔尖儿微顿,感觉这位先生好像在嘲讽。
当然,不等她细想,就听女先生说:“当然,这不意味着你可以反复重复前人的计策、战略、方法。这里说的重复,却不只是说你不停的提及同一个人的政见,这种重复可以是一个学派不同人的看法;也可以是不同派别争论的言辞。
记着,前人的思想看法可以作为主旨、引申、提挈,却不能是你答题的全部。”
盛苑感觉自己听懂了,不过自己想想,却好像还有些隔阂需要她自己想通。
不过不要紧,“手上一支笔,记记记记记”就是了。
“刚刚说了让你不要不停重复前人的意见,因为那样会显得你毫无主见,但同样的,你也不能因为可以纸上谈兵就畅所欲言,不考虑实际情况,不考虑当时的朝廷风向、不考虑那时的君臣气氛想说就说。”
女先生见盛苑笔记跟上了,接着提醒她说:“当然,更重要的是,你不能在答卷上说大话说空话。”
说到这儿,女先生再度停顿下来。
已经写下这些言语的盛苑不禁抬头看去。
有那么刹那,她好像看到女先生眼里闪过一抹讥讽。
当然,即使没看清也不要紧。
这位女先生嘴角还透着说不出的嘲讽。
“假若你还算有些见解,但是你又不具备足够的智慧,嗯,以拓展这份见解,那你就需要控制好你的笔锋,不要让你的答案透露出赵括一般的气质,不管是过于狂妄、孤傲,还是太过空灵、完美,都容易让某些自诩成熟了的考官看到自己的影子。”
说到这儿,女先生似笑非笑的看着盛苑:“你以为,看到自己影子之后,那些考官们会将答题的考生引为知己?怎么可能呢!他们中的大多数人能够在恼羞成怒之后,强忍着不迁怒,已然很不错了。”
“……”盛苑看着越来越像有感而发的女先生,眨眨眼。
“很多考生在答题时,会有取巧的想法儿,他们可能会去奉承上位者,皇上、权臣、贵人……当然,这是每個考生都要具备的心理素质,毕竟掌控你最后成绩和前途的,很多时候就是这些上位者。
记住,大多数时候没有谁会选择明摆着跟你对着来的人,哪怕对方是个极难得的人才。
当然这不绝对,可是,你不能拿自己的仕途做赌注开玩笑。
所以,在考场上顺势而答,势必要有的。我清楚,很多考生过于清高,想要他们这样做,需要很大的毅力和心理强度。
不过这对于你而言不是难事。”
盛苑看着女先生笃定的瞅着自己,莫名的想捏捏脸皮。
这句话……应该是赞赏吧?!
女先生弯着唇角调开视线,看向那张光屏:“顺着上位者当时的态度进行权衡,从而有所倾斜,这是明智的选择,但是可以奉承,却不可过于的谄媚,不然,会有考官认为答题者具有佞臣媚臣谗臣之资,而将其黜落。”
盛苑点点头,表示很受教,同时心里冒出“然而”俩字。
“然而……”几乎是同时,女先生的声调略微提升,“你答卷里的气质不可显得过于坦直!换句话说,不要让自己看起来有言官之资。不然,你可能会触动很多考官的旧伤,让他们想起自己在朝堂上被言官控场的恐惧,进而受到迁怒。”
盛苑快速记下这些,立刻抬头看向女先生。
她刚刚感觉到这位先生的视线好像在笑。
女先生的表情好像没有变化,仍像之前那样,略有些淡漠。
“不要让你的答案看着又假又空,那让容易让有些考官想起自己也这样无能;换句话说,你不能让答卷上又过于明显的立场,哪怕你坚持的立场和你的阅卷考官们一致。
要知道,官场上,妥协是门学问,就算知道你是同阵营的后起之秀、可造之材,在必要的时候,在你不知不觉之间、在你尚未闻达之前,你可能就已经成为妥协的牺牲品给淘汰出去了。”
盛苑听到这儿,愈发感觉不对,女先生说的只是答题技巧和注意事项吗?
忍不住再度看向对方,盛苑仍旧不能从对方几乎表情极少的脸上看出任何含义。
“你要时刻记住,考场试卷的确是你征战的舞台,但那不是你显示当官理政才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