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兴侯府最近处处洋溢着喜庆,明明府里还是这些人,大门紧闭鲜少待客,庭院楼阁水榭无有不同,不见繁花点缀、不见锦缎安排,可是就这些若平常一般的府邸,却显得格外的热闹。
舒氏此刻就觉得这份热闹显得过于喧嚣,好像盛夏时节聒噪不停的蝉鸣,吵得她反侧难眠,恨不能痛饮冰水才好。
跟前儿的丫鬟见她面容泛红,隐隐看着似有汗珠点点,好像中暑一般,不由有些惊忧,忙不迭要请府里的大夫过来给瞧瞧。
“不许去!”舒氏心里憋闷,亦知缘何憋闷,不好叫府医把脉,便低喝着将心腹丫鬟给喊住,“最近府里喜事连连,家里人个个喜形于色,我若这时喊来府医,好像看不得他们高兴似的!”
丫鬟见她说话间,眼睛有些迷离,汗珠儿冒得较之前更多了些,不由喊着小丫鬟过来帮忙,将舒氏扶到榻上倚靠,而后给她擦汗端水,又拿出薄荷冰片放到旁边点燃。
“就是不喊府医,也将二小姐请来瞧瞧。”丫鬟想着让当妹妹的过来劝劝姐姐。
舒氏闻言又是冷哼:“她现在看不上我这個当姐姐的了,何必喊来看笑话啊!”
说是这么说,语气却没有之前那般强硬。
丫鬟晓得夫人姊妹俩前些时候又发生口角,只是二小姐素来敬重夫人,便是争吵也是为了夫人好。
更何况吵架已过去数日,想来二小姐那儿气也该消了。
……
舒雅静见到姐姐的丫鬟过来延请,笑着拍拍沾满土的手:“今儿刚培植几株海棠,且等我悉数一番,搬上两盆过去给姐姐解解闷。”
丫鬟见她脸上无有异样,不由松口气,连声笑着说好。
待一行人往舒氏院落走时,丫鬟小声跟舒雅静说了舒氏这会儿的情况:“奴出来时,夫人头上的汗珠儿就滚滚而落,瞧着竟有大汗淋漓之势。原想请来府医把脉,然夫人极力不准,奴不敢违抗,只好请二小姐帮忙劝说。”
“姐姐这是体虚发汗,怕不是最近情绪不好,眠少多虑所致。”
舒雅静不用把脉就清楚她姐姐的情况。
丫鬟没想到几句话的工夫,舒雅静就笃定舒氏的症状缘由,一时之间有些语塞,竟不知是该应承还是质疑了。
“放心吧,姐姐及笄前就有过这等情况,那时你还没提到跟前儿伺候,不知也是正常。”舒雅静笑着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檀木做的药盒。
“里面是那时大夫给开的丸药,等会过去用水和了,加上蜂蜜调匀服用即可。”
丫鬟没敢接过去:“二小姐,奴虽无知,却也是晓得药之用,乃是一时一用,便是夫人症状若同往昔,可这……这用药也不好照搬吧?”
她过来是请二小姐过去劝夫人看大夫,不是请二小姐过来当大夫的啊!
舒雅静闻言,没有恼,反倒笑着说:“这原是补药,便是不对症也无害,且先稳住情况再说。”
她这样说,丫鬟这才略略放下心来,琢磨,左右自家夫人也不傻,若是不合适,届时自有说法。
这样说话间,一行人来到舒氏眼前。
本来舒氏见妹妹上前请安,立刻将头扭到一旁不肯看她,可是听到丫鬟提及带来的补药,回头一瞧,看着熟悉的药盒和熟悉的药香,登时没忍住,眼眶一红,泪珠儿瞬间成串儿,滚滚而落。
舒雅静一见姐姐这副宛若从水里打捞上来的样子,也是唬了一跳。
待看见姐姐难得啼哭的样子,本就柔软的心愈发软了。
“姐姐纵然是跟我怄气,也不该不珍惜自己,这般情况安敢硬挺?还是要请来府医才是!”
言罢,不等舒氏反对,便让丫鬟请人。
舒氏的大丫鬟早就等着这话,一见舒氏没有反驳,速速屈膝大声应是,转头竟一阵风似的亲自跑了出去。
舒雅静看得想笑,坐到舒氏榻旁,握着她发汗的手安抚:“姐姐只看跟前儿的忠仆,也合该爱惜自己啊!”
舒氏撇开脸不看她,不过却也没甩开她的手,没好气的说:“这何苦来哉呢!让人听了,还以为我见不得这府里好!”
舒雅静原以为姐姐这般是跟自己怄气,可听这话茬儿,好像和府里的人生了嫌隙。
从小丫鬟手里接过帕子,她亲手给姐姐擦汗,而后又挑了几颗花生糖喂到姐姐嘴里,这才小声说:“苑姐儿前儿带着好几车礼物回府,转头就挑了一大箱子的物件儿给我……我听说,姐姐这里也不曾落下,可见是个实诚人。”
“哼,家里的好东西你难不成见得少了?”舒氏面色淡淡,“你可知苑姐儿、蒽姐儿院子后面还各连着一处院子?连着的院子并不比她们住的院子小,却都成了她们各自的库房。
蒽姐儿倒也罢了,却说苑姐儿的好东西,一整个院子都放不大下,公婆正院后面的一处偏院也挪给她用了。我曾听过一耳,这丫头在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