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与前齐乱军共谋勾连者,主谋嫡支一同以谋逆论处,其九族贬黜姓氏、逐出关外,无功不得返中原。”
太子姜怀谦记到这里,不禁停笔问:“父皇,何功可归中原?”
“关外茫茫,外族不计其数,近者阿戎和奴儿罕,远者更有许多不受教化之族,还不够这些人大显身手的?”
“他们要是征战海外自立为王呢?”
承元帝笑了:“那岂不更好?中原子弟占据外族江山,只要他们还认中原文化,还认中原民族,那便是自立的藩王,多多益善。”
太子姜怀谦却觉得这样危害极大:“中原人智慧远非蛮族可比,若真如父皇所想,恐大楚后世要有‘卧榻之上岂容他人鼾睡’之忧了。”
承元帝却觉这等远忧纯属多余:“为皇者,当有雄心远志,而非瞻前顾后。
且不说若真能激得风起云涌,外邦之乱百年之内难平。
便是真到了大楚四周皆是中原后人建国立邦之时,也不过是更大范围的群雄并立。
若那时还有大楚,自然要迫得姜氏子孙致力中兴;
若那时已有他朝取而代之,那你又担心什么呢?
若真有雄才大略之人逐鹿中原,再次大一统,我中原民族之领土又要拓宽数倍,何乐而不为?”
太子姜怀谦闻言很是无语,心说父皇说的容易,怹做了几十载的皇帝,自然无所谓,可他和他的子孙却要面对这样的风云变幻,如何公平?
承元帝见他不言不语,知他不大满意,不由诧异:“一个朝代被取而代之,必然是因为此朝君主无能,后继无人。你想千秋万代,该愁的难道不是如何培养优秀的继承人,如何建立优秀的选才机制,如何避免前朝亡国之因?
就像练习武艺,你不能选择对手实力强弱,但可以通过自己苦练博学,让自己可以以一敌多。外因不能把握,内因才是关键。你不想着巩固己身,反而忧虑外界如何,岂不本末倒置?”
太子姜怀谦被说服了,心说也对,他连父皇决策都不能左右,更何况中原之外乎?!
承元帝见差不多了,继续之前的话:“十三姓世家有女郎百余人,知大义懂忠诚,涉险拦阻,功有所成,故而允其保留姓氏,留京待用。其母一并留京,朝廷还其祖产祖业两成,允其于亲族择取知忠义者二十余人,辅其掌族。”
太子闻言,有些诧异:“父皇是让她们当族长?”
“朕很想瞧瞧,若让女郎放开手脚,执掌一族的话,这些家族会怎样发展。”
“昨夜有心助力朝廷的女郎不止出自十三姓世家,这些女郎可要奖励?还有昨夜国子监学生里,有不少郎君女郎出力阻拦贼逆,这些人如何奖赏?”
“每人各赐一副忠义牌匾;抄出来的产业,每人各赏赐庄子一座、商铺一个,及白银千两,御赐衣袍两身。”
“那屿……苑姐儿他们仨呢?”
“哼!”听出这個儿子想给他那个侄子要好处,承元帝哼了一声,故意不言语,只说盛苑,“朕虽对前齐动作有所觉察,却不曾怀疑过杨畔归,若非苑姐儿几次无意提及,朕可能真要灯下黑了……这些,朕从未对外提及半点,为何?”
“父皇要保护她。”太子姜怀谦刚刚听父皇和杨畔归的对话,就猜到了。
“小家伙儿靠山稳得很,没必要给她捧得过高,要知过犹不及之理。你若真记得这小家伙儿的功劳,那就……在女子科举之后,许她个前途无量吧!”
“儿臣遵旨。”太子姜怀谦笑言,“不过儿臣不会给她开后门,一切但凭她的能力!”
“至于你那个屿哥儿……安国公府爵位已定,就不要想了,朕瞧他有安一城之勇,盼他长大肖父,有安城抚民之能。这样,你将‘安城侯’留着吧,待他长大成人,赏赐于他就是。”
太子姜怀谦连忙笑应:“儿臣遵旨。”
好了,侧妃安氏惦记数载的爵位算是有了着落!
也是那小子自己争气,要不然,有安国公面子在,父皇恐要叮嘱他不得擅自赐爵。
“至于,保乡侯府的晟哥儿么……他父之功亦未表彰,所幸有这么个儿子给了机会,便两好合一,你许他个承忠伯当当。”
这亦是要等太子继位之后再说了。
太子姜怀谦心里有数,再度说了句遵旨之后,想起自家表兄。
“叔泉的爵位,你母后不是心里有数儿了?”承元帝无所谓,轻轻笑了笑,“不过,爵位不可轻许,此之理你当懂。若是封了叔泉,秦家就不能提携。”
“儿臣谨遵圣旨!”
“此番动乱,盛、郑、安三府有功,归京诸藩王亦全力相助,对他们该如何奖赏,你可有建议?”承元帝自己说累了,就让太子代劳。
太子姜怀谦以为这是父皇考验他,认真思索片刻:“盛、郑、安三府,向来忠义,其中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