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向浔心说,这他哪晓得,当时成婚乱哄哄的,他哪注意这个!
说真的,他当时要注意这些,说不得还要让她骂作登徒子哩!
不过想是这样想,可待他看向望过来的那三双一模一样的眼眸时,心忽然热热软软起来,不假思索的就点头说是。
郑氏看着两个闺女投过来的钦佩的目光,自豪的挺起了腰板儿。
虽说盛向浔不晓得这有啥好自豪的,可是看着妻子和女儿们如此,他竟也冒出了骄傲情绪……简直莫名其妙!
“可是,那是……”盛苑忽然想起关键问题,她低头算了算,又仰头关心问,“那是二十二年前的事了,您现在还有此功力吗?”
“啊这……”郑氏强忍着心虚表示,“还有、有吧!”
盛向浔见妻子看过来,登时肯定点头:“肯定没问题!你看着都不显老,身手也不减当年,一支鸡毛掸子和美人捶武得颇有造诣,一般人不是你对手!”
“去你的!”郑氏好笑的捶了捶他肩膀,刚刚冒起的紧张情绪瞬间平复。
不过说笑归说笑,作为有丰富考试经验的盛向浔、盛蒽和盛苑爷仨却很清楚,帮着郑氏减轻紧张是一回事儿,逗着她一直说说笑笑又是一回事儿。
考生考试前,最好不要太激动,话多也影响精力。
于是,郑氏被丈夫和大女儿一左一右“挟持”,强迫闭目养神。
而盛苑,则坐娘亲怀里陪睡。
有她这样可爱的超龄宝宝在,保准娘亲能休息好。
……
之后的路程无话,只听得马车骨碌碌的前行声。
盛苑趴在她娘肩膀,眼睛朝车窗瞧。
车帘翻飞时,车外的景象总能映入她的眼帘。
此刻的京都好像才刚刚苏醒,街边叫卖的人家也才开始摆摊,唯有几家早点摊有了香气和顾客。
看着看着,盛苑只觉眼皮渐渐发沉,迷迷糊糊之际,脑子里不知为何冒出了岁月静好一词。
盛向浔刚想让小女儿坐下来,免得把她娘腿坐麻了,结果一抬头,这丫头睡得比她娘还香呢:“……”
顿时无语不已。
就说考试的不是她,可作为陪考,她这样……是不是也显得有些心大!
叹口气,他用最轻的动作将盛苑抱开。
回头瞅瞅妻子有些发红的手,盛向浔忍不住捏捏盛苑的鼻子!
等盛苑睁开眼,他们已经到了距离目的地十数丈之外的地方。
到这里,郑氏他们就需下车步行。
“马车只让停到这儿,要不然,考场外恐要水泄不通了。”盛向浔扶着郑氏下了马车,就见前方下来几個头饰低调的夫人。
看样子也是来参考的。
对方看见郑氏先是一愣,待看到盛苑爷仨,脸上都露出一抹惊诧。
不知是紧张,还是不想多言,双方都只是朝对方点点头,算是颔首致意。
待对方走远,郑氏特意放缓脚步,小声跟丈夫女儿们说:
“这几位夫人我虽认不全,却也知道皆是文臣之妻。”
“哦?”盛向浔有些纳罕,因为勋贵和文臣家眷的交集极小,妻子平时来往的人家,除却和他关系不错的几个朋友,多是勋贵世家。
郑氏也不卖关子:“里面有一个夫人,是原鲁国公的庶女……原鲁国公的老家就在江陵,我尚在闺阁时曾与她见过几次,只是没机会往来,故而不算熟悉。
只听说她被原鲁国公嫁给了当时一个家世普通,学问却极好的举子,后来便随夫赴任去了。”
盛苑听闻,心说原来如此。
待郑氏还要再说,她忙不迭推推听上瘾的姐姐和爹爹:“娘亲这就要进考场哩,不能再说闲话!”
她这样一说,顿时,郑氏、盛向浔和盛蒽三人忙不迭左顾右盼,不再多言。
因为考生不过十几人,又都是妇人,故而守在考场之外的都是女官,检查过考试函,便让她们进到房间里,由婆子检查外衣,看看是不是有小抄。
此时天气暖和,所以考试地点安排在了外舍院中,光天化日之下,便是男子都不能轻易动用小抄,更不要说女子了,因此婆子们只要检查考生外衣,确认没有夹带就好。
等到郑氏稳坐在桌案前,研好墨、备好笔,考试官吩咐发试卷时,她这心里才蓦地冒出了一种说不清的情绪。
这情绪不是紧张,也不是激动,而是那种源于好奇新奇,而后看着和平时不同的场景、感受着从来未感受过的气氛,忽然就放开了,心里胸中浊气消散,只有通透疏朗。
此刻的她,发现眼前的一切都较平时不同。
此刻,好像天更宽更广更辽阔更清澈了,好像阳光更暖更柔更和煦了,好像吵闹的鸟歌蝉啼也显得格外喜人。
这样的情绪一直持续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