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抓包的盛向浔,赶紧低头剥坚果儿,不肯继续这话题了。
郑氏抚着肚子大笑了一回,戳了戳他腰眼:“你可别剥了,再剥下去小碟子都满咯!”
“哼!”盛向浔脑袋一扭,当没有听见。
郑氏笑了笑,将头放他肩膀上,问他:“三郎,这施家的处境……真的危险了?”
盛向浔听出妻子言语里的担心,心知她惦记的唯有那个施夫人。
毕竟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更何况梁国公府现在主事的几位向来淡漠,若是施家出事,恐施夫人难以保全。
“虽然我不清楚施夫人奏本上写的什么,但她要想保住自己和孩子,恐怕不是将跟韩家有关的线索抖搂干净,就是给出让陛下乐意放她和孩子一马的砝码。”
郑氏心里有些乱,忍不住又问:“三郎,陛下接到奏本时可有气恼?”
“嘘!这哪里是能问的!”盛向浔闻言,忙不迭捂了捂郑氏嘴唇,小声说,“再说,陛下嬉笑怒骂不形于色,怎可能让我看出来呢?不过他和姨母说了两句,姨母就面色大变,而后便收拾我咧!”
郑氏听得心里真真是七上八下,脑子也跟着晕晕乎乎了。
盛向浔见她情绪波动有些大,想了想,擦干净手后,揽着她倚在大靠枕上,小声耳语:“元后乃是陈朝护国公杨随遇之女,杨家和韩家也是世交,元后五六岁时,就许给了韩诚长子韩伯翀为妻。”
见有故事听,郑氏的情绪立刻提升起来,兴致极高的眨眼看着盛向浔。
盛向浔见她高兴,忙叮嘱了一句“此般言语出得我口入得你耳,轻易不要跟旁人说”,就小声讲了起来。
“其间如何我不清楚,只是记得母亲曾经和嬷嬷感叹,说世间男儿大多于感情上有些贱,元后许给韩伯翀,他长大后对此百般不乐,总说要娶心心念念的佳人为妻,全然不记得和元后的青梅情谊;可等到元后闻知详情怒斩情丝,他却又不自在起来。
等到元后在官学和陛下相识相知相恋,成为佳偶,他又跟发疯似的捣乱!荣安太后不喜元后,跟他有很大干系。
据说,韩诚其人虽有野心,但是步步为营、给他出谋划策的却是他长子韩伯翀。
当时御宴行刺,之所以有人分心刺杀陛下,亦是出自韩伯翀的授意。”
“哟!这可比戏本儿还热闹呢!”郑氏听着就能脑补出好几场爱恨情仇的激烈大戏。
“谁说不是呢!这还不是最热闹的!”盛向浔压低声调说,“元后为陛下挡箭,惊痛了陛下,也震惊了韩伯翀,据说他当时失态而出,也想靠近元后,不想被元后用袖箭刺杀。”
“我的天!”郑氏惊呼出声,旋即赶紧捂住嘴,“好厉害的女子!”
“可不是!”盛向浔当初听说这件事时,也是对这位元后敬佩不已,“据说,韩诚谋逆之事功亏一篑,其间也有元后和陛下的功劳。
早在鸿安公主出生前,陛下和元后就察觉到韩诚的不臣之心,多次提醒陈末帝不说,还提早做出布局。
若不是陈末帝心软,不肯提前擒拿韩诚,恐怕也不会有御宴遇刺了。”
“怪不得陛下对女子行于仕途如此有信心,任谁的伴侣是女诸葛,怕是也会这样。”
郑氏感慨之后,很是迫不及待想知道后续的事情。
盛向浔生动的继续讲述:“韩伯翀中弩箭之后,先是惊怒不已,不过在意识到自己难活以后,反而大笑出声,说能和心上人同年同月同日走也不错,到底下刚好搭伴儿做夫妻,说完就没气了。”
郑氏听到这儿只觉得槽点太多,无话可说啊,这是啥人呢!
“要说,元后可真是狠,因动胎气不得不提前诞下腹中胎儿,之后情况就不大好了,连太医都说危矣。可她却因韩伯翀的那句话,愣是几番晕厥又几番清醒,狠狠地憋着一股劲儿,忍到次日才薨。
连陛下那般爱重她,其间都忍不住哭求她别绷着了,哭得陛下也跟着晕了几回;据说陛下为了保持清醒,甚至拿刀子划自己的手掌,任谁都不能近前。
掌印太监杨询,知道吧?他幼时进宫,后来因病被赶出宫去,后来还是随家人出行的幼年陛下见到,将他救了起来,之后姜府将他收养,给陛下当了书童玩伴。
荣安太后眼见陛下痛苦,便将他唤入宫里,原是想让他劝谏陛下的,结果他可好,只是劝陛下放下刀子,改为他用针扎醒陛下。啧啧,你说这几位都是多勇猛的人啊!”
盛向浔的感慨让郑氏唏嘘不已。
“姨母说,幸好怀恩太子出生,要不然,陛下真能随着去了,那时陛下几日不沾水米,荣安太后急得亲自给他灌水,绕是这样还是晕厥了过去,到最后还是怀恩太子的阵阵婴啼声将他唤醒。”
“可怜啊!”郑氏感叹片刻,又觉悲凉过后极其讽刺,那般深情之人后来不还是三宫六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