嗝。
夏日里的闷热随着酒气和汗水消散一空,又随着食物的热量回到身体内,完成了一个补充和循环。
“如果,我是说如果——”
邝玉生也陪着他喝了最后一杯酒,在放下酒杯后,看着李学武问道:“如果他把两个工业的整合工作搞砸了呢?你会怎么办?”
“谁?谁要搞砸了?”
李学武微微眯起眼睛,问道:“谁敢搞砸了红星厂的两个经济支柱,谁有这个力量和能耐?”
“你觉得他是组织的坏蛋?”
他指了指邝玉生说道:“他是领导,是你我的同志,团结啊——!”
“如果整合工作真的出现了问题,那我第一个是要找你的!”
李学武认真地看着邝玉生说道:“你才是负责具体工作的责任人!”
“我特么——”
邝玉生刚要反驳,自己怎么就成了责任人了呢。
可是,一瞬间醉醺醺的头脑清醒了过来,让他愣了三秒。
是呀,程开元是主管生产工作的副主任,他才是主管生产管理处的负责人。
真要执行对三产工业和联合工业的调研,开始研究整合政策,可不就是得由他来牵头做工作嘛!
这一下午他想到了李怀德,想到了程开元,想到了景玉农,想到了李学武,就是没想到他自己。
不知不觉间,他成了李学武与厂管委会博弈的重要棋子。
他这是属于骑驴找驴了,忘了他自己应该负责的业务了。
邝玉生只想着因为这件事,厂里权利倾轧,他该何去何从。
而李学武的话点醒了他,他已经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了。
这个时候,李学武突然撒手,景玉农出奇的配合,不就是一种博弈的手段嘛。
老李一定是在某个方面做出了妥协和让步,景玉农和李学武也做出了相应的态度。
顺理成章的,老李要打出程开元这张牌。
而李学武怕程开元这张牌吗?
很显然,李学武早就把这张牌摸透了,轮到他来上场了。
然后呢?
程开元借助这一次的机遇,联合工业和三产工业在集团化的过程中,纳入到生产管理处的职权范围。
也就是说,最直接受影响的,其实是他,是管理处的处长。
程开元看似获得了两个重要工业的管理权,但实际上权限的拓展有限,他折腾了这么半天,还不是在生产管理领域辗转腾挪嘛。
景玉农呢?
不仅仅完全掌握了津门贸易管理中心,更拿到了联合储蓄银行。
在红星厂的今天,金融、经济以及贸易工作的重要性日益提升。
生产工作日渐成为基础工作,是最难出成绩的工作。
两相对比,是程开元赢了,还是景玉农赢了?
再回过头来看李学武,他是不是满盘皆输?
大错特错,李学武是庄家通吃,这本来就是他早就设计好的局。
看似李学武做了所有的工作,也丢了所有的管理,但是!
他的影响已经铺开了,他也不需要用这种传统的上下级形势来捆绑和发展自己的势力。
大势所趋,李学武正在做的事,是对红星厂最有利的事。
那么,李怀德都得听他的指挥,从工作安排上就能看得出。
老李再厌烦日程表上繁琐的工作,可你有见他抱怨过吗?
他就算把日程往后挪,也不会说这件事他不做了。
连李怀德都要听他的话,这红星厂还有什么他做不到的?
正如他所说的,他需要亲手来负责三产工业和联合工业的整合吗?
他不需要,因为自己就在这,他站在了比程开元更高的层面来看这件事,本身他就赢了。
反过来,目光短浅,暗自窃喜,犹自摆弄小聪明的程开元从替李怀德打前站,以征求李怀德的支持,进而发展自己的势力。
这种做法在李学武与李怀德的合作和博弈中,就像个跳梁小丑,犹不自知。
再说的直白点,老李连李学武这个亲自扶持起来,一直支持他配合他的人都信不过,时刻防备着,能就轻易地信了程开元这个二五仔?
这不是开玩笑呢嘛!
“艹,全是特么套路!”
邝玉生把酒杯一墩,想清楚了这些要害利弊,顿觉得今天的郁闷和困惑索然无味,酒特么白醉了。
为了几个老银币之间的斗法而困苦,真特么不值得。
“你什么时候再进一步?”
邝玉生吃了一口齁辣的烤鱼,看了李学武问道:“今年底?还是明年初?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