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偏偏就有人顶风作案,好像故意挑衅似的。
你问他咋想的,他也说不出来,就算是回答了,那答案还得气你一回。
李学武倒是很讲究,虽然保卫监察抓到了人,也掌握了切实证据,可今天来这里,并没有提及这个。
她也知道,这个时候谁也挡不住李学武要立威,调度车间副主任必须严肃处理。
景玉农没想着要求情,李学武没给她说,意思就很明显了。
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些复杂,李学武决定的事,她还真就没想着硬碰硬去生气惹恼的。
只是心里憋着火气,再遇着其他事,又是李学武在这,根本不想忍了。
“喝茶,别生气,不值当的”
李学武轻声劝慰道:“别工作没咋地,把你气出毛病来,哪多哪少”。
“你还说风凉话!”
景玉农瞪了他一眼,随后点了点桌子,问道:“你说,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人家要待价而沽,你还能明抢啊!”
李学武将手里的文件轻轻放在了桌子上,撇撇嘴,说道:“就是要抢,也不抢这些破烂啊”。
他手指敲了敲手边的文件,看着景玉农说道:“要我说啊,就这两个厂子还有点价值,别的,呵”。
“你能看出来,别人也能看出来”
景玉农抽走文件,这会儿调整了自己的情绪,道:“部里先是跟咱们谈,都定好了方案,这又叫二汽进来,要搞竞争吗?”
“别闹了,破烂也要争?”
李学武拿起烟盒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下了,抬起头看了对面一眼,道:“我说你也别着急,有事咱们去现场看,看看部里怎么说”。
“如果部里硬分家呢?”
景玉农皱眉道:“分了一堆破烂过来,你能咋办?”
这么说着,她有些好气地看着手里的兼并方案,道:“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接这个烂摊子,事儿这么多”。
“以后且少不了呢”
李学武淡定地看了看她,道:“今年咱们厂能说没钱,明年呢,后年呢?”
“你现在觉的分家分破烂要为难了,以后可能直接往你手里扔垃圾了”。
景玉农抿着嘴唇不说话,她明白李学武话里的含义,只是有气都没出撒去。
工厂就得受地方、受部里管辖,怎么安排你就得怎么执行。
在办公室里发发火都可以,但真正在事情上
,讲不得条件,说不起理。
要真说委屈,当年京城汽车厂成立的时候,不讲理地兼并了京城所有汽车工业。
那些工厂干的好好的,都觉得要有希望造出汽车来,突然就被兼并了,机械设备和人才抽调走,谁委屈?
李学武要把重工业和汽车工业放到钢城,造船业在营城,贸易管理在津门,总部掏成个空壳重新搞轻工业和科研、居住一体化工业为的是啥?
主管领导部门是京城,是部里,就是要轧钢厂献血给京城的企业,他们也得够得着才行啊。
工业中心调整以后,想从轧钢厂占便宜,得考虑考虑钢城远不远。
再去看钢城,就是地方想要钳制,想要为难,可工厂的总部不在钢城,想说话去京城,这又是一种有利姿势。
产业和工业以科学发展的视角合理分散化布局,并不会耽误了企业的发展,反而在潜规则的情况下保护了自己。
地方保护政策永远都会有,轧钢厂这样随时都要起义组建集团企业的二五仔最不受地方主管部门待见了。
搞事情有一套,搞工业也有一套,搞着搞着就从他们手里脱离出去了。
怎么办?
掺沙子,谁发展的好,就把包袱平均一下,这叫共同进步,共同发展。
你敢反对?
这是当前的主要管理模式和政策,均衡财富,不仅仅是个人,还包括企业。
轧钢厂去年蹦跶的这么起劲儿,又是展销会,又是外商,还搞起了贸易订单自主化工作。
连中医院的赵玉峰都听说了,这京城还有谁不知道的。
所以很自然的,打包给轧钢厂的破烂企业让上面的领导又觉得舍得不了,想要来个竞价者得。
原本同轧钢厂谈妥的安置条件现在有另外一方进场,自然是不作数了。
这些工厂归置归置,如果能卖个好价钱,说不定赶在轧钢厂晋级前狠狠地挖一铲子。
就算竞价不理想,有二汽兜底,再把挑剩下的破烂全甩给轧钢厂,谁能敢找他们理论去。
所以,景玉农发火,怕这么一去就被人家按着接收了。
现在轧钢厂的发展形势看着特别的好,人事、思想、财务以及未来发展主要矛盾得到了缓解。
可是,轧钢厂的根本矛盾并没有得到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