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着,他的目光扫过车窗外的车辆试验场地,看着那三台车在撒欢,露出了很是不屑的表情。
“不务正业,玩物丧志,竖子无谋罢了”。
“您要是真这么想,那我也只能表示遗憾了”
汪宗丽神情淡然地摇了摇头,没理会程开元的意见,依旧坚持自己的观点:“他有基层带队伍的经验,现在又兼着卫戍区的重要岗位,不可小觑的”。
“我当然承认他的才能”
程开元只是看了一眼,便从车窗外收回了目光,如若不是汪宗丽坚持,他的车不会拐来这边。
“只不过年轻人,生性好斗,做出一点点小成绩就要翘尾巴了”。
说完,他又看向车窗外围观叫好的人群,颇觉厌烦,道:“哗众取宠,我倒是看不出这三台车能给轧钢厂带来什么改变”。
“您真是这般认为的?”
汪宗丽转回头,目光幽然地打量了程开元一眼,顿了顿,这才说道:“您不觉得这三台车的出现,就是一种改变吗?”
“不,我仍然坚持自己的观点”
程开元自信且固执地讲道:“轧钢企业,尤其是肩负国家使命和重任的重型工业产业,坚守本心,应该努力做好产业中的螺丝钉”。
他一边说着,一边点了点车窗外,语气有些怨愤地说道:“而不是搞这些乱七八糟的”。
“你说这三台车的出现是一种改变,可之于国家的汽车工业又能改变什么?”
程开元讲话自觉高屋建瓴,语调很高,是站在国家整体工业的角度上看待这个问题。
“在我看来,这就是一种工业浪费”
他很是直接,也跟犀利地点评道:“在明知道市场上已有同类型汽车产品的前提下,仍然上马该项目,这是什么?”
“要真是能玩得好,玩的出新花样也行,可你看看这三台车,哪里是能比肩吉普车的样子!”
程开元皱眉道:“质量上比不过,项目选择出了问题,我看就是李主任的决策出了问题”。
“我倒是觉得这件事应该反过来看”
汪宗丽目光看向车窗外,那三台车依旧在试验极限路段,有司机坚持不下来的,换了人上去。
这份坚持和自豪,还是很让汪宗丽所惊讶和认同的。
“您刚刚所提到的应该是资源浪费了”
她说话的语速一直都很慢,很轻柔,但语气很是坚定:“咱们是计划型经济,诚然要多面发展,多元进取,可也没说不能竞争啊?”
这么说着,她又看向程开元道:“有人说只许京城汽车厂造吉普车,就不许轧钢厂造吉普车了?”
“这是在偷换概念嘛”
程开元无奈地说道:“我的意思是,既然国家下了那么大的力度整合汽车工业,形成了现在京城汽车厂的规模,轧钢厂又何必从头再来呢!”
“沿着前人走过的路再走一遍,这是自讨苦吃,也是工业决策的倒退嘛”
“你刚刚也提到了浪费,我还真就是这么认为的”
程开元指了指窗外的汽车道:“不用我说你也清楚,这车的底子是什么,纯粹的盗窃嘛!”
“他们要是真搞出了新花样,我还真就不说什么了,可用二三十年前的技术,套了一层外皮就敢拿出来说高科技,这不是糊弄人嘛!”
“糊弄别人也就算了,现在是连自己人也要糊弄了?”
他手指点了点车外的围观人群道:“裹挟众意,夸大其词,我看他就是在沽名钓誉”。
“还是要回过头来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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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宗丽等他说完,这才幽幽开口道:“您不是也必须得承认他们把汽车真的搞起来了嘛”。
“至于您所说的那些问题我暂时还没有看到,只能说我看到的”
她转过头,目光看向窗外,嘴里讲道:“我站的不够高,看得不够远,就厂里这点事我尚且观之不及,参悟不透”。
这句话说完,车厢内陷入了一阵沉默,两人好半晌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车窗外围观人群再一次发出欢呼声,却是特种工程车辆在极限路况下快速通过障碍物的情形。
“轧钢厂工业产能溢出的情况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
“短时间内无法完成产业升级、设备升级、技术升级的情况下,如何消化这部分产能成为了历任领导亟待解决的难题”
汪宗丽目光依旧盯在窗外,嘴里突然开口说道:“如果说浪费,这部分产能在产品转化和合格率下降的情况下岂不是更大的浪费?”
程开元微微皱眉听着汪宗丽的话,没有急于开口,他要说的都已经说了。
“造车也好,造船也罢,甚至是现在搞的五金工业、冶金工业、食品工业、电子电器工业,以及联合三产企业等等”
汪宗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