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就想这般活着了。
没听见?
或许是装着没听懂吧。
“闫解放,你还要鸡蛋不要?”
哥俩儿正在门房沉默着,突然被这一嗓子打断,闫解旷差点吓的坐地上。
“你特么……”
他的骂声还没说完,就听见二哥用裁纸的刀子敲了敲小桌子,他嘴里瞬间没了下文。
闫解旷其实怕了二哥了,尤其是二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话变得少了,甚至一天都不见他说一句。
闫解放惜字如金,对着窗外的棒梗一摆头,示意他进来说话。
棒梗倒是胆儿肥的很,上次跟闫解放做买卖差点炸了轧钢厂的团结湖,现在他还敢招惹对方。
“有几个?”
“七个”
棒梗瞧了一眼阴沉着目光看他的闫解旷,肥胖的肚子一腆,很有底气地昂了昂头。
这是在院里,法治的院里,再牛哔的爷到了这院也得装孙子。
后院刘光福牛哔不,差点成了街道小霸王。
现在呢?
小王叭都不是了!
所以闫解旷对他的目光攻击无效,棒梗仗着自己后台硬,丝毫不屌他。
“天儿冷,鸡也不爱下蛋,好不容易攒的……”
“我都要了”
不等棒梗说完,闫解放便从兜里掏钱,毛票和分票一摞,证明他的钱属实来之不易。
棒梗眼瞅着他数好了,接过来又数了一遍,等塞进兜里拍了拍,他又点头问道:“还是送婶子屋里?”
闫解放没说话,只是点点头,便又继续忙活手里的工作了。
棒梗也是老江湖了,见对方不愿多说,也是顶着闫解旷的觊觎,跳出门,小跑着回家去了。
收钱办事,童叟无欺,贾经理的鸡蛋现在不需要往供销社送了,都送葛淑琴那屋去了。
闫解放真是信任他,也不看鸡蛋多少和大小,棒梗说了他就认,就给钱。
唯独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得送货上门。
现在葛淑琴正在坐月子,那屋里他实在是进不去,就连热水都是让解娣送进去的。
棒梗人小,就算是进了那屋也没人说啥,倒真成了小小快递员。
这一个多月下来,后院两只母鸡产的蛋,一半进了赵雅芳的嘴里,一半则是进了葛淑琴的嘴里。
秦淮茹不知道儿子卖鸡蛋?
怎么可能不知道,可她就是装作不知道,并且叫了婆婆不要管。
贾张氏也懂着呢,这个时候,闫家老二能搞到鸡蛋的唯一渠道,可能只有他们家了。
葛淑琴那个身子骨,孩子又是那个情况,真没有营养,还不是两条命啊。
真如贾张氏这般混蛋的婆婆看三大妈都如恶犬一般,便可见闫家到底发生了何事。
这哪里是鸡蛋,这是救命的药。
一大妈心肠好,看不得这个,经常去那小屋帮忙,秦淮茹有时候也请一大妈帮忙带去东西。
这院里明里暗里的,都有人在送东西过去,就是不愿意惹事,看闫家不顺眼的刘茵都悄悄的送过。
大家心照不宣的,没人再去议论葛淑琴的过往,更没人再去说闫家的事。
真把他们家的事挂在嘴边上,才是对这种行为最大的纵容。
家丑不可外扬,可惜了,闫解旷知道,他们家这点事都臭了大街了。
你当他小小的年纪,为何学了这般的恶习,还不是想要快点长大,早点离开这个家嘛。
看着二哥的冷漠模样,他用脚踢了灶坑门前的柴火,迟疑着说道:“犯得上嘛~”
闫解放手里的活儿不停,好像没听见一般继续着。
闫解旷则是叽咕叽咕眼睛,看了一眼窗外,坐在小火炕上沉吟着说道:“爸妈都不会让的”。
“你想说啥?”
闫解放的声音没什么感情,若不是闫解旷提到父母,他兴许还装没听见。
闫解旷抬起头看向二哥,倔强地说道:“我为你不值,大哥的钱都在爸那,可就见他叭叭,没见他拿钱……”
“该干嘛干嘛去~”
闫解放懒得搭理他,扭过身子继续手里的动作,一分钟都不想耽误。
“我知道,你看不上我”
闫解旷撇了撇嘴,想要再说点儿狠的,可兄弟两个只觉得没意思。
“我就想快快长大,早点离开这个院子”
他这么说着,躺在了炕上,看着灰蒙蒙的棚顶,道:“我厌倦了”。
听不见二哥的回答,只有折纸的声音,他又嘀咕道:“跟我不一样,你是大人了,等过了这个冬天,带嫂子走吧,远远的,越远越好”。
咔哒~
闫解放手里的火柴盒第一次出现了失误,他手劲儿太大,折成了碎片。
弟弟的话就像是一柄利剑,扎在了他的心上,疼的厉害。
许是发现了二哥僵直的身子,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