级干部就不会听这种小道消息,反而他们更注重这种机关里的闲言碎语,这也是一种正治生态晴雨表。
什么时候刮风,什么时候下雨,要是这一点都不知道,那还混什么机关。
只是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想的更多,也更无奈,因为他比消息知道的更多,也了解了更多。
就在刚才,景副厂长给他打了个电话,电话的内容很直接,说是她的秘书要下放继续锻炼和学习,请徐斯年给她安排个秘书。
景玉农这一批的领导都是一起来的,秘书除了邓之望的是自己带来的,其他的都是厂里从厂办调配的。
这才不到半年,景副厂长竟然要换秘书。
当然了,这不算什么大事,毕竟秘书的关系不是挂在副厂长那,而是挂在厂办。
按照岗位性质来说,领导的秘书比如傅儒臣,跟办公室对接秘书彭晓力相比是没有本质区别的,只是工作内容不同。
领导要用哪个秘书当然是领导说了算,这里又不涉及到级别的调整,只是工作内容分工不同罢了。
现在主管厂人事处的领导说了,要调整一下秘书的工作,那还不是简单?
徐斯年当时就想了,景副厂长的秘书傅儒臣是三年前进厂的,也是高中学历,现在是九级办事员,下放能干个啥?
当时不知道傅儒臣做错什么了,想着应该跟今天早上的举报信和大字告有关系了,这个理由换秘书也是无可厚非的。
徐斯年也是捡着办公室里现在比较优秀的办事员给景玉农推荐了,厂领导秘书从厂办里挑是传统了。
当然了,秘书的人选也可以从下面调,再挂到厂办就是了。
可徐斯年接连推荐了几位都没有让景副厂长满意的,景副厂长那边更是将他推荐的人选一一点评了个一无是处。
徐斯年知道了,一定是景副厂长心里有自己的人选了,等着他主动问呢。
那就问呗,这是选秘书而已,又特么不是选媳妇儿、选男人,也没有负责不负责一说。
当徐斯年问完之后,电话的那边顿了一下,景副厂长好像是在思考,思考着厂办里的年轻人有哪个是行的。
徐斯年就一直在这边等着,等了好一会儿,这才听电话的那头的景副厂长言说道:“就新来的那个李雪吧”。
这可给徐斯年吓了一大跳,手里的钢笔都甩飞了出去,弹出来的墨水星星点点的撒了一桌子。
他是强忍着没有惊讶出声,问问景玉农是不是神经错乱了,选李雪做秘书。
不是李雪不能给景玉农做秘书,也不是李雪身后的李学武跟景玉农之间的这些关系,这都是拿不上台面的,说不出来的理由。
徐斯年能说出来的理由只有李雪是新人,来轧钢厂工作满打满算都不到五天呢,怎么能给领导当秘书呢。
可这个理由徐斯年自己知道,他会认为景副厂长就不知道嘛?
所以当景副厂长听见他这边沉默了,反问他“难道不行”的时候他能怎么办,他又能怎么办,这是轧钢厂,这是工作,这是主管人事的副厂长,他能说不行?
所以当听了办公室里传过来的这个消息时徐斯年这才明白景玉农为啥不用傅儒臣了,敢情还真跟李雪有关系。
傅儒臣这个年轻人他自然是了解的,办公室里就没有他不了解的年轻人,不然还叫不叫办公室主任了。
有些小聪明,但也是很有能力,在秘书的岗位上做的也是很到位的。
至于办公室里的那一套徐斯年倒是没有在意,这机关里的年轻人哪个没有点道行,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傅儒臣下去了,只能说他道行浅,李雪上去了,也只能说他要遭殃。
怎么不遭殃啊,当初信誓旦旦的让李雪来厂办上班,他还觍个脸跟李学武保证,人在这丢不了的。
咦咦咦
现在的徐斯年坐在办公桌后面真想哭出来,他太难了。
任何一个领导选了李雪当秘书他都不会这么为难,唯独景玉农,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位会有这一招釜底抽薪呢。
左思右想,左右为难,徐斯年还是拿起来办公桌上他相中了许久的电话,跟话台要了保卫处。
“喂?李学武”
“那个……李处长啊”
徐斯年听见李学武的声音几有些气虚,说话的语气也是有些没了底气,开口打了招呼更是在随后的话里开口就是一句“对不起啊,老哥辜负了你的期望啊”
“嗯?”
李学武一听这话头不对啊,第一句就道歉,这罪过小不了啊!
“咋地了?啥辜负了?你跟宣传一科那谁的事被嫂子发现了?还是让人抓着了?”
徐斯年听着李学武连珠炮似的询问瞬间就不淡定了,抓着电话连忙打断道:“我跟她没那种关系,就是普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