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卡哒”
李学武用打火机给自己点了一根烟,zippo打火机的盖子有个小小的弹黄机关,合起来的时候会发出清脆的响声。
在日常使用的时候,并不会很注意这种响声。
但是站台上除了风声,在这静谧的环境下,这个声音显得尤为刺耳。
年轻人也许是被打火机的声音吸引,也许是被李学武呼出的烟味所吸引,终于缓缓抬起了已经僵硬的脑袋转过来打量李学武。
而李学武好像是被他打扰到了一般,一直浑不在意的样子一顿,转过头来看他。
“哦,对不起,烟呛到你了?”
李学武抬起夹着香烟的手看了看,烟头的火星被风吹的忽明忽暗,一条清晰的烟絮被风吹的乱飞。
“天实在是太冷了”。
没有在意青年直勾勾的眼神,李学武使劲儿跺了跺脚,合上了衣服的拉链,使劲儿抽了一口烟,依旧是我行我素的模样。
青年在打量了一阵李学武过后,并没有接李学武的话茬儿,再次僵硬地扭回了脖子,还是刚才那个样子,就好像一直都没有变动过一般。
弯着腰,弓着身子,双肘拄在膝盖上,双手合拢握着。
李学武见他不说话,也就没再开口,一边抽着烟,一边看着铁路延长的方向。
站台的位置还算高,坐在这儿可以看见天边出现了一条纤细狭长的亮白色,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出现鱼肚白。
而最早的一班火车也会随着红彤彤的朝阳露尖时赶到,李学武估摸着,最少还得有半个多钟头,这都还是少说的。
要不怎么说黎明前的黑暗最难捱呢,它显得是那么的漫长,让等待的人心慌,难过,甚至是绝望。
就在李学武用了一根烟的时间思考人生的时候,被烟雾呛了许久的年轻人开口了。
声音有些嘶哑,又有些僵硬,颤抖着,好像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一样,绝望,却又平和。
“能给我一支烟吗?”
李学武转头看了看青年,他还是那个姿势,低着头,好像声音不是从他的口里发出的一般。
没有假模假样的寻找谁开的口,对于年轻人,李学武对他们有足够的了解,这个时候最需要的不是虚伪,而是直接了当,他们缺少成年人的虚与委蛇和勾心斗角的耐心。
“大前门抽吗?”
李学武在打量过后,掏出烟盒示意了一下,道:“我只有这种普通的”。
青年使劲儿挺直了一直弯曲的嵴背,颓废地出了一口气,这才转头看向了李学武,和李学武手里的香烟。
“你们京城人都是这么装哔的吗?”
讽刺完李学武一句,青年接过了李学武的香烟和打火机,看着烟盒和打火机撇了撇嘴,熟练地弹出了一根,用打火机点燃了。
“呼”
很享受地呼吐出了一股白烟后,青年慢慢地睁开眼睛,将手里的东西还给了李学武。
“大前门如果都算是普通烟的话,你别告诉我你也是京城的普通人,大冷天的,我在这儿可笑不起来”。
李学武看着这个个性斐然的青年,笑了笑,一边将烟和打火机揣了起来,一边不好意思却又很坦然地说道:“都是年轻人嘛,夸夸其谈,吹吹牛哔并不过分”。
青年抿了抿嘴,不置可否,再次抬起手抽了一口香烟。
李学武这边抽完一根就没有再抽,而是俯视着站台下面的铁轨。
好像那不是火车的铁轨,而是关东爱人出的轨。
青年很不习惯李学武的这种刺探,都不问问题,来我这儿干坐着干啥,都没有那些装模作样检查铁轨的工人专业。
“哎!”
这青年烟斗抽了半根了,见李学武开始学着自己低头不语了,实在忍不住了。
到底是年轻人的心性,用手碰了碰李学武的胳膊,示意李学武看那边用铁锤敲打铁轨的工人,道:“你知道他们一晚上检查了多少遍了吗?”
说完也不等李学武回答,好笑的伸出了三根手指头,道:“我就没听说铁路一晚上要检查三十多遍的铁轨,真要是这么不安全,赶紧拆了重新建得了,当我是傻哔了是不是”。
“是嘛”
李学武也是很惊讶地看了看那边的铁路工人。
而一直用余光偷看这边的工人见两人鬼鬼祟祟地指着自己说着什么,顿时紧张了起来,手上一顿,手上的铁锤敲击声都变了节奏。
“哈哈哈”
青年好像遇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般,终于有了人可以分享,哈哈地笑着。
“咳咳咳咳”
也许是笑的太激烈,又被手里的烟呛了一下,所以咳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