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男子刚刚从一位好心的船员那里借来一件干衣物,正小心翼翼地披在顾媛媛的肩头。
顾媛媛刚刚劫后余生,紧紧抓着男子的手臂,早已经哭得梨花带雨。
当大汉终于站稳脚跟,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立刻锁定了男子,拳头紧握,脚步沉重地朝他们走去。
然而,面对大汉的挑衅,男子却表现得异常冷静。
他轻轻拍了拍顾媛媛的背以示安慰,随后缓缓转身,目光平静地与大汉对视。
大汉的怒吼在甲板上空回荡,他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几乎贴到了男子的面前,喷出的酒气混合着怒气,仿佛要将空气点燃。
“王八蛋,如果不是你和老子抢小漆板,老子怎么会那么狼狈地掉进水里?”
男子依旧保持着那份令人钦佩的冷静,他轻轻摇头,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大哥,你这话真的说得不对。你的落水完全是个意外,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当时的情况,我们只是在自救,并没有刻意去抢什么小漆板。只不过,你非要说跟我有关系,也不是不可以解决。”
“你这小子,还敢狡辩!”大汉怒目圆睁,额头上的青筋根根分明,他再次往前迈了一步,似乎要将所有的怒火都倾泻在眼前的男子身上,“今天这事,咱们必须要说道说道,否则老子要让你好看!”
“这人谁啊,敢这么说话?”“是啊,估计今天要倒霉了。”
“旁边那位可是正在气头上呢。”
周围的人们见状,纷纷往后退去,生怕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冲突波及。
有的同情地看着男子,认为他无端遭受了无妄之灾;
有的则暗暗为男子捏了一把汗,担心他无法承受大汉的怒火。
“大哥,这样吧,此事多少也是跟我们有关系。”
大汉自认为已经吃定了男子,“你小子,别以为说几句好话就能蒙混过关!今天,你必须给老子一个说法!”
男人似乎不想多事,伸手去口袋里摸出了一个钱包,悄悄地掏出一沓钞票塞进了大汉的手里。
大汉将湿哒哒的钞票在手心里拍了几下,似乎并不满足。
他瞥了一眼手中的钞票,不满地嚷道:“就这点钱,就想获得老子的谅解,你想得太简单了。是不是打发要饭的呢?”
事实上,男子给他的钞票并不少,足足有两百块法币。
这在眼下,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然而,大汉见到男子和顾媛媛的穿着打扮不像一般人,心中便暗中决定狠狠地敲一笔。
顾媛媛站在一旁,目睹了这一切,既为男子的忍气吞声感到不平,又为大汉的贪婪和蛮横感到愤怒。
“你不要太过分了!”顾媛媛终于忍不住开口,“我们已经给了你补偿,你不要得寸进尺。”
大汉转头看向顾媛媛,眼中闪过的狡黠更加明显,他显然没有把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放在眼里,嘴角勾起的那抹冷笑。
“哟,补偿?知不知道老子身上这衣服多少钱?还有老子的怀表,刚才落水的时候也掉了,那可是值不少钱呢!”
顾媛媛在大汉身上打量了一番。然后,她冷哼一声,语气中充满了质疑:“哼,衣服?你这身衣服看起来也就一般般,至于怀表,谁知道你有没有怀表?别想随便找个借口敲诈我们。”
大汉被顾媛媛的话气得撇嘴,他转头问自己的同伴:“你们告诉她,老子有没有怀表?”
同伴们立刻附和道:“自然是有了,那可是从谦信洋行买的五百大洋的金怀表,珍贵得很呢!”
顾媛媛冷笑一声,她知道这些大汉是在合伙敲诈,但她并不惧怕。
她轻轻抬手,指尖划过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朗声道:“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呢,你们可别想着随便讹诈。”
“哟呵,这小娘们儿还挺厉害,不知道天高地厚!”
“哼,诸位可曾打听过我大哥的名号?在这秦淮河上,他之所以能立足多年,靠的可不仅仅是拳头硬,更是那份宅心仁厚、义薄云天的性情。”
“以我大哥的家底,岂会看上你那区区一块怀表?今晚本是他心情愉悦之时,先是被你们无理夺船,后又遭落水之辱。若非大哥心胸宽广,早已让你们好看!”
大汉的同伴分工明确,有人唱白脸,有人唱红脸,一名大汉的同伙上前一步,故作和事佬姿态,企图说服双方以和为贵。
“实话告诉你们,我大哥是咽不下这口气。”“本来今晚他心情不错,可先是被你们抢了船,后来又受到你们的影响落水了。如果不是我大哥度量大,早就跟你们发火了。”“我劝你们还是好好考虑考虑,拿出你们的诚意来补偿我大哥。”
男子似乎被说服,手已伸向腰间的钱包,却被顾媛媛眼疾手快地一把按住。
“不能给!他们这种人,得陇望蜀,永不知足。今日若轻易妥协,明日必将变本加厉。”
然而,那男子心中盘算,硬碰硬绝非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