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将这种心思藏在心里,从来不表现出来。
“陈老板,既然如此,这个赵一手是无论如何要留下来的。这次的内部调查是由他们的组长张鑫华发起的,此人来到南京之后,接连破获了我方几个情报小组,威胁很大,为什么不借着这次机会,把他干掉。如果可以的话,让您的另一位内线配合提供他的行踪即可,剩下的可以交给我来办。”
陈鲁文摇摇头说:“不能把我的人卷进去,那会让他留下更多的把柄。你要知道,张鑫华只是特务处里离我们最近的一个,在他身后,还有更多的能人。这次听说从临城就来了个年轻人呢。”
“单靠我们外围的人,制造一个完全不留痕迹的意外,需要特别好的机会。”孙靖昌有些为难地说道,他显然并未在意陈鲁文后半句话。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陈鲁文递给陈彬一把剥好的瓜子。
从方如今那里回来之后,张鑫华火急火燎的心,反倒是冷静了下来。
“任何事情最终都会水落石出,但也许不是今天。”
到组里了解了一下内调的事情,得知部分行动队员中午出门了,立即让人把他们都叫回来,第一时间配合调查。
想起这件事需要跟赵伯钧汇报一下,打听之后才知道赵伯钧并不在办公室,而是去了一处安全屋。
考虑到内调的事情非同小可,张鑫华决定去安全屋汇报,下午早去早回。
哪知道,还没有开出去多久,张鑫华的车在繁忙的街道上突然熄火,司机急忙下车检查,却一时找不出问题的症结所在。
那辆车,就这样静静地停在路中央,像是一头沉重的巨兽,突然间失去了前行的力量。
张鑫华扫视了一眼周围环境,不远处,一个灯箱上写着“修车”两个字。
这个年代,汽车到底还是奢侈品,南京的修车铺子虽然不多,但在这特务处本部附近,因为机关单位云集,修车铺子也相对集中,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
他抬步向那间修车铺子走去,铺面简陋,但里面还算是干净,只是免不了有一股油污与金属混合的特有气息,这是属于修车铺的独特味道。
张鑫华掏出几枚硬币递给一个伙计,说要打电话。
那伙计满手油污,示意硬币放在电话旁即可。
张鑫华拨通了组里的电话,简单地说明了情况,请求派一辆车来接他。
挂断电话后,他转身看到了修车铺的老板,决定在这里修车,毕竟效率要比总务科那边快的多,也不怕被人坑,因为有赵一手在。
老板是个中年男人,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手艺人的精明与干练。
老板问明来意之后,麻利地安排人去给张鑫华修车,两人闲聊起来。
“先生,您的车可是有些年头了。”
“是啊,三天两头的出毛病,动不动就把人扔在路上,心烦的很。”
张鑫华说的是实情,新成立的行动组虽然办了几件案子,但跟那些老资格的组长比起来,腰杆子还是不够硬气,经费和装备上自然也差点事儿。
“车子放在我这里,您就放心,保准给您修好。”
张鑫华等得百无聊赖,便跟老板谈论着车子的各种问题,从机械故障到油价涨跌。
不多时,一个穿得十分正式的年轻男子也进了铺子,说他的车也坏了。
老板说人手不够,让他稍等,那年轻男子听了只好微微点头,寻了个竹椅坐了下来,拎着一个拆下的档把儿端详起来。
这名年轻男子正是孙靖昌。
“如果是一场意外呢?”,和陈鲁文说的这句话在他的脑子里来回翻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