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在刘海阳的安排下,崔春海来到了一间空着的病房内。
这里并没有住人,床铺收拾的非常干净,崔春海心中忐忑不安,身上的伤势经过医生的救治,虽然还疼痛难忍,但性命并无大碍。
按理说,他这样的身份,刘海阳是不会让自己住院继续治疗的,但看着眼前的病房,崔春海不禁疑惑起来。
“崔先生,久闻大名啊!”
忽然门外走进一个胳膊上吊着绷带的中年男子在两个黑衣特务的护卫下缓缓走进病房。
他的出现让原本安静的房间瞬间充满了紧张的气氛。
崔春海并不认识此人,但直觉告诉他,此人比刘海阳的来头还要大。
彭浩良的目光直接投向了坐在床上的崔春海,开口道:“崔先生,别来无恙啊。”
崔春海吃了一惊,他想起此人是谁了,可万万没想到彭浩良会亲自前来。
他瞪大了眼睛,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他看着彭浩良那严肃的脸庞,心中不禁涌起一种莫名的紧张感。
彭浩良继续说道:“崔先生,当初我在上海时就经常听到你的大名。如今,你我能在临城见面,我就不说废话了,现在我们临城调查室正是用人之际,先生能弃暗投明,为党国效力,实在是一个明智的决定。当前,我们行动队正缺一个副队长的职位,崔先生以为如何?”
崔春海这个时候已经开了口,自然没有了底气,现在为了活命让他做什么都行,何况是以高官厚禄相诱惑。
这个时候就显出了铁血锄奸团这个杀手组织的松散性了,其成员行动主要是采取一些极端手段在打击特定的敌人,即日本侵略者和汉奸。
但是他们并没有一个坚定的信仰,没有统一的政治纲领,这就导致了在敌人的严刑拷打之下,一些意志不够顽强的人的最终会选择背叛和屈服。
崔春海虽然是铁血锄奸团的骨干,但这些年该组织在特务机关的打压下,渐渐势微。
且铁血锄奸团成立后不久,一些日本特务就成功渗透进了组织的内部,并利用他们的身份和情报进行破坏活动,导致铁血锄奸团在民众的心目中的形象大跌,声望大不如前。
之前,崔春海就在想,这些年为什么要冒着杀头的危险给团里做事?
自己又得到了什么?
在一次次的反躬自问之下,那种除暴安良的使命感和荣誉感也在崔春海的心中渐渐消弭。
昨天后半夜,崔春海都在为自己的叛变找理由,理由找的越多,他的心里就越舒服。
此时,面对彭浩良的橄榄枝,崔春海当即不再犹豫,马上点头答应道:“主任,事已至此,一切听你的安排!”
彭浩良哈哈大笑,他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这些人当中很多都是凭着一时的血性,但意志不够坚定的,他们是什么样的货色,他是一清二楚的。
说到底,铁血锄奸团是个靠着侠义将热血青年组织起来的组织,看似组织严密,但实则很是松散,成员们来源复杂,后期的忠诚教育也有缺失。
在顺风顺水的时候个个都是侠肝义胆的大侠,但一旦遇到困境,忠诚度不足。
能够像崔春海这样熬过一个晚上的酷刑才投降的,就已经算得上是中坚骨干了。
“那好,崔先生,你跟我说一说,这次酒会爆炸案的具体情况?”
崔春海不再有任何隐瞒,开口说道:“我刚回临城不久,便听说组织上大胆启用了一批新人,其中有两个人号称‘黑白双煞’,临城很多的刺杀都与这两个人有关系。对于这批新秀,我也很想认识和结交一番,但被告知这两人跟组织上的联系并不紧密,几乎没有人见过他们的真面目。”
果然是铁血锄奸团干的,但彭浩良纳闷的是,他们的目标应该是那些投敌卖国的汉奸才对,怎么会盯上自己。
被这些人招惹上很麻烦,这些杀手平日就隐匿在市井之中,需要行动的时候带上武器装备展开行动队,事情完成之后又继续隐藏,让人极为头疼。
“但临城总归是有人能够联系上这两位‘大侠’吧?”彭浩良接着问道,“你看到我胳膊上的绷带了吧?这次刺杀不会也是你们的人做的吧?”
崔春海一听不禁吓得站了起来,连连摆手说道:“主任,可不能开玩笑,我们跟你们党务调查处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再说了我们跟彭主任近日无怨、远日无愁,怎么可能刺杀那你呢?”
“现在谁不知道,你们对红党下了几次狠手,一定是他们怀恨在心,对主任实施了刺杀,一定是他们干的,这跟我们可没有半点干系。”
“酒会的事情我是一点都不知道,我年纪大了,本想过些日子去上海找王先生,跟他说说隐退的事情,便去朋友那里交待一下临城的个人事情,偏偏这么倒霉,遇到了贵部的大搜捕,稀里糊涂就被抓了,接下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那天晚上我一直都在朋友的家里,他可以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