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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叶昌生走进来,见到这一幕,静静地站在旁边,一言不发。半晌,石原熏细细地嚼完硬硬的老参,这才开口说道:“坐吧!”
稻叶昌生在对面找了一把椅子坐下。
“老规矩,咬参不声,从老辈儿传下来的讲究。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姑且信之吧。”石原熏说道。
之前在东北地区工作,石原熏学会了很多当地的习俗习惯。
“上次火车上的事,没再让对方抓住什么破绽吧?”
提到这件事,稻叶昌生的表情有些凝重,回道:“暂时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福永吉充现在的下落不是很明朗。”
他看了看石原熏,犹豫了一下,终于把琢磨了一宿的话说了出来:“我觉得再这样下去,恐怕会出事,我请求立刻想办法摸清福永吉充的下落,营救的希望不是很大,必须当机立断。”
“我看可以。”石原熏语气平和,看不出喜怒。
而稻叶昌生被这四个字点燃了希望,他站起来,正了正身子,说:“先生,纪律我很清楚。可今天有句话,请您如何也要听我说一说。”
石原熏依旧温和地看着他,说道:“你说。”
“这次来临城,如果不是先生力挽狂澜,卑职怕是就深陷这泥潭沼泽之中了。我不求功名利禄,什么都可以不要,只求能够击败临城站,为咱们那些牺牲的特工报仇雪恨。”
见石原熏倒水的手有些犹豫,稻叶昌生赶紧表态道,“我得到了消息,临城站原来的行动组长王韦忠已经调任至南京特务处本部任职,现在行动组力量空虚,咱们这里最好还是有所动作……”
石原熏把倒好的一杯水递到他手里,微笑着说:“完全可以,我看没问题。除了这个,我觉得还有必要给你从总部申请调一批人过来,再加上最新式的武器和充足的弹药,你觉得五十个人的行动力量够不够?”
稻叶昌生仿佛在兴头上挨了一巴掌,立刻低头不语。
石原熏见状,接着说:“你来临城比我早,轻舟小组和探针小组是怎么失败的,你应该比我清楚,对吧?我没别的意思,就想和你探讨一下,我们现在针对临城站能够做什么动作?是搞几次暗杀,还是再打几次伏击,又或者是直接趁着天黑冲进临城站的办公机关,直接将他们全部都消灭干净?”
稻叶昌生无言以对。
一腔热情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一个有百分之百把握的机会这种事情绝对不是一时脑热就能做成的。
自从带着探针小组来到临城站之后,就一直被压着打,让他感到无比的郁闷,就连每天早起后呼吸的第一口空气都是苦的似的。
但石原熏并没有给他太多的时间来感叹人生,他声调一变,阴沉地问道:“我问你,葛培均和邝燕茹的踪迹找到了没有?这两个人自从田边出事之后就再也没有露过面,会不会已经出事了?”
葛培均和邝燕茹?
稻叶昌生想起这两个人来,不禁气馁,直觉告诉他两人应该是在中国特工大搜捕之前逃出了临城,但这些天一直都没有他们的消息。
抬起头,直视着石原熏,顿了顿,语气平静地说:“先生,他们两人的行踪我一直都有派人打听,可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两个人就如泥牛入海一般,一点消息都没有。总部那边也没有消息吗?”
“没有!”石原熏冷声说道。
葛培均和邝燕茹两个人本身价值并不大,但临城的诸多情报网或多或少会同他们有些关联,这两人的失踪失踪是压在石原熏心头的一块大石。
总部的关系也动用了,临城周边的这些城市都没有两人的踪迹。
许是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太过生硬,石原熏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一些,说道:“干咱们这行的,每天早晨出门,把这双鞋穿在脚上,不知道到了夜里,还能不能把鞋脱到那张床底下。死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死落入了对方的手里,自己遭罪不说,还得连累组织和同伴。”
顿了顿,又道:“作为一名合格的潜伏人员,要想尽一切办法融入周围的环境当中,可是他们两人不该以夫妇的名义从事情报工作——家庭是从事谍报工作者的大忌。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如果不成家,就没办法继续潜伏下去――一个开药店的老板,不结婚不娶妻确实又说不过去。”
稻叶昌生听得出来,石原熏对这种潜伏方式颇有微词。
但是,这些事情都是由松井直辉亲自审定的。
石原熏也是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自知失言,赶紧解释道:“我不是说松井课长的安排有问题,他自然有更深一层的考虑,只是我们没有想到而已。”
接着,他又自嘲地说道:“其实,还是没有家庭拖累自由。你看看我,我孑然一身,我知道我该做什么,以及怎么去做。说实话,我怕自己变成一个在家庭的旋涡里随波逐流的、卑微的人。”
松井直辉在本土也有家室,但石原熏一直没有成家。
“是!”稻叶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