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清路87号,是一栋简单的法式小洋楼,对外挂着“伊顿公司驻临城办事处”的牌子。
院子里有几棵高大的榕树,枝繁叶茂,远远看去,就像撑开了一把把大伞,把法式小洋楼给围得严严实实。
院子里几乎看不见什么人,平日里也只有一辆黑色的美国福特轿车进出,车牌并不固定。但就是这辆在旁人眼中再普通不过的黑色轿车,却让每个临城调查室的特务见到后,无不转头侧目。
这辆车的主人正是临城调查室主任彭浩良。
今晚的宴会上,他本来就气不顺,在茅站长那里碰了软钉子,本以为让刘海阳为露露出头,可以刺激刺激茅站长,却没成想李峰这个蠢货出了事,还把刘海阳牵连了进去。
彭浩良此刻的感觉就像刚刚吞下了一只苍蝇。
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他先是洗了个澡,又喝了一杯红酒,也许是心情不好,头有点晕,躺下迷迷糊糊地睡着没多久,就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他顾不得披上睡衣,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迅速抓起话筒。
“主任,按照您的指示,我又提审了老胡,这家伙透露了一条重要线索,出售《尔雅音图》的书店我们已经找到了,只是……”电话那头的刘海阳说话吞吞吐吐。
“只是什么?难道人又跑了?”彭浩良咬着牙问,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的。
“人倒是没跑……只是那书店的老板是郭副市长的小舅子,跟咱们的人呛上了……”
“怎么又是郭副市长?糟糕!”彭浩良登时一惊,迟疑的脸色愈发阴霾。
“主任,咱们该怎么办?那个混蛋不让咱们搜查。”
权衡片刻,彭浩良深吸一口气,无奈地问道:“海阳,你确定《尔雅音图》就是他的书店卖的?”
“绝对错不了,我们查过码头的货运单。我也是奇了怪了,难道郭副市长跟红党也有关系?”
“幼稚!那姓郭的大腹便便、满肚肥肠的,恨不得将市政委员会的钱都搂到自己的口袋里去,这样的人能是红党?”
“是,职下说话欠考虑了。这小子见钱眼开,连他那个小舅子也是一路货色,说不定是被人利用了。”
“海阳,郭副市长现在正盯着咱们呢,咱们不能跟他来硬的,你现在就派人给我把他小舅子盯住。”
“主任,要我说偷偷地把人抓了,找个地方一审,我就不信他不交代。等口供拿到了,他姓郭的还能说什么?”
“不!这样风险太大了。”
“嗯?”
“你想想,郭副市长的小舅子之前就是个地痞无赖,后来无非就是靠着裙带关系才把生意作做大的,这样的人不可能去主动跟红党产生瓜葛,肯定是被重金所诱,跟个傻小子似的,稀里糊涂地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给人家卖命,你就是给他上了大刑,也不一定能够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当然了,要是能审出来自然是最好的,可万一失手了呢?一个李峰已经让咱们调查室处于舆论的风口浪尖了,再来一个郭副市长的小舅子,反正我这肩膀是担不起!”
“是,是,主任这一番话令职下茅塞顿开!”
“少给我戴高帽子。那个老胡你要看好了,事实表明,他还是有用处的。对付他,也不用太心急,一点一点地往外挤就是了。换作是你,难道愿意将肚子里的货一股脑地吐出来?”
刘海阳连连答应。
“你也别嫌我啰嗦,上次透露投诚人员信息的人还没有查到,咱们做什么都得加着十二分的小心才是。”
“主任提醒的对,我这就把看守的人换成最信得过的兄弟。”
“这还不够,关押的地点还要更换。”
“是,我连夜就安排!”电话那头的刘海阳嘴上答应着,却是暗暗咂舌,用不着这么麻烦吧?
彭浩良又道:“还有,这段日子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待着,别再头脑一热干出什么蠢事来。上次投诚人员被杀,这次李峰被刺,我都得陪着笑脸请杜金星给你擦屁股,你也得体谅体谅我不是?见着他,你最好客气点,别耍驴脾气,一时的义气之争要不得,解决问题才是最关键的,明白吗?”
“职下谨记主任的教导!今天晚上见过杜组长了,态我对他很客气的。”刘海阳知道主任这是把他当心腹才说这番话的,不由地心中暗喜。
“你有这个认识就很好!李峰被杀一事,虽然交给了金星,但这件事毕竟是涉及到你本人,也别让你手下那些人闲着,天天混吃等死算怎么回事?”
“职下明白,明天一早就把人派出去暗中打听凶手的下落。”
“大华舞厅那边还是少去吧,别为了一个女人葬送了大好的前程!”
听到彭浩良不让他和露露不再来往,刘海阳犹如被当头敲了一记闷棍一般,梗着脖子争辩道:“主任,我刘海阳向来光明磊落,怎么会为了争风吃醋而杀人呢?您要是怀疑是我干的,直接把我拿下关进大牢好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