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银子来的快,可也是机会难得,没有第二回了,还不如攒下,所以汗阿玛您看当怎么分呢?反正剩下的银钱,您代为保管也好,回头再赏他们也好,就要您来操心了,儿子可不操心这个,怕落埋怨……”
九阿哥“叭叭”地说完,康熙皱眉道:“不是还有二十一万亩地没卖?着急分什么钱?何况你的盈余是一百一十一万两,离一百六十八万两不是还差着五十七万两?”
九阿哥看了康熙一眼,道:“汗阿玛,您可别以为儿子占了大便宜!剩下那无泉眼的林地,卖不上高价;有泉眼的倒是能再捂捂,可是位置跟前头的也没法比,溢价也是有限的,儿子估算过了,这回就是充当了掌柜,能落下总利润的两成就算好的了,还得有些卖不出去地凑数,分出去的,有八成的利,也是儿子想左了,忘了哥哥们眼下正富裕,之前想着他们凑个三、四十万两,结果弄出来一百出头,这个就冒了,要不然的话,儿子之前打算银子周转着花的……”
康熙摇头道:“朕没以为你占便宜,可是你既想要一比一,又要现下清账,这缺额五十七万两你是怎么打算的?”
九阿哥忙道:“汗阿玛,缺额不是五十七万了,是四十七万,之前挪了十万两在行宫账上,那个要从大家的出息里扣的,就差四十七万两了,儿子寻思五哥的、老十的、娘娘的跟儿子福晋的那四十二万两先不算,老十的本金再扣下五万两……”
“湖涂!”
康熙皱眉呵斥道:“你需要帮忙的时候,哥哥们对你都倾尽全力,可你心里还是分了远近亲疏,回头叫他们晓得了,大家心里什么滋味儿?”
九阿哥犹豫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道:“汗阿玛,这兄弟之间,就是分了远近亲疏啊,不是说同母不同母的,还是要看平日相处时间长短,这情分都是处出来的,在儿子心中,老十肯定是排在五哥前头……”
康熙看着九阿哥道:“明天到你额娘跟前,你也这样说?”
九阿哥摇头道:“那不是傻么?肯定说五哥在前头,可儿子在您面前,不想扯谎……”
康熙神色稍缓,道:“这远近亲疏,搁在心里就行,面上还要一体,才不叫人挑剔说嘴,内库的银子不急,要分都分下去……”
说到这里,他沉吟道:“你为哥哥们操心,是兄弟情义,可人情不是这样卖的,小汤山的地价在那里放着,卖了多少大家也能猜到一二,就按这个账目如实告知吧,都是家里人,也要让他们领你情分,而不是朕去施恩!”
九阿哥怔住。
康熙道:“你性子惫懒,往后还有兄弟照顾的时候,既是卖人情,就砸实了,没有坏处。”
九阿哥心里酸酸的,很是羞愧了。
他之前还胡思乱想,以为皇父要给自己扣两个黑锅。
不过,他还是道:“汗阿玛,这账册给您看没事儿却不能直接给大家看,大哥这份有妃母的五万,这个交代过,不要对外说;四哥的二十一万两,有六万两是佟额涅留下的,也交代了不能说;五哥骗了七哥,说拿了十五万两,七哥就从了五哥的例,那五哥多的五万两也要瞒着,要不七哥该恼了……”
至于十三阿哥与十四阿哥那复杂的一万五千两是什么组成的,倒是不用细说了,数额不大,也不显眼,跟在十二阿哥的两万后头也显得正常。
康熙看着九阿哥无语,总共七个哥哥,还退还了两家,剩下五个人,三个不对数的。
“这账册一改,分润的银子就对不上了,这买卖都是红契,户部八旗司都能查到……”
说到这里,九阿哥有了应对,道:“汗阿玛,要不就小改,这十六万两名义算您的,回头儿子跟他们提的时候,就说除了内库的五十万两银子,你之前还给儿子拿了十六万两的庄票?”
康熙告戒九阿哥道:“这天下没有真正的秘密,以后事情露了呢?”
九阿哥摇头道:“只要儿子不承认,旁人还能怎么着?惠妃母那里还好,不是大事,她老人家素来慈爱,帮衬着儿子一把,也是慈心;五哥那个,七哥就算生气,十天半个月的也就翻篇了;可是四哥那六万两银子,要是露在外头,叫佟家人晓得,还得叽歪,到时候不得要四哥做牛做马啊!这消息儿子要是守不住,那不成了坑人了么?”
康熙也是头一回晓得还有这六万两银子的遗赠,心情颇为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