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留着做后手,要是这桉子处理完毕,有什么不妥当,就有个现成背锅的。
随着董殿邦开口,张保住记得飞快,一张张三阿哥的手令也往慎刑司传去。
总共拘押了三十七人,一下午的功夫,共搜了十九家,催长以上十二人,笔帖式七家,都在其中。
这风声鹤唳的情形,使得皇城里都沉寂下来。
高斌正好从海淀回来,就见家里乱成一团。
是高斌的二姐跟婆婆来了,正在拉着李氏哭着。
高斌道:“这是怎么了?”
高斌的二姐忙道:“二弟,出大事了,你二姐夫被抓了!”
原来高斌的二姐夫,去年考的内务府笔帖式,直接分在会计司当差。
今天上午抓的三十七人中,就有他二姐夫一个。
旁人不知道,高斌却是晓得自己这个二姐夫的,最是老实巴交的人,有些呆气,家境也寻常。
他就安慰高二姐,道:“您先别哭,弟弟出去打听打听……”
等到高斌出去,正赶上慎刑司的郎中亲自带人抄家。
高斌随侍九阿哥两年多,常跟慎刑司打交道的,也认识这郎中,就上前道:“都大人您这是忙着?”
都图看了高斌一眼,道:“放心吧,你姐夫就是例行问话,应该没大碍,让他家里老实些,别这个时候瞎折腾惹了是非。”
高衍中得了新左领之事,已经有风声传出来。
人人都有眼睛,看得出来,九阿哥待手下真是没话说。
都图也乐意结个善缘。
高斌带了感激道:“劳您费心,等家父回来,一定上门道谢。”
都图也忙着,摆摆手,就带了人离开。
高斌怕家里跟着担心,忙回去告诉家里人。
高二姐婆媳两个半信半疑地回家听消息去了。
高斌跟李氏道:“这么大的动静,都是三贝勒搞出来的,不知会不会牵连到九爷头上,儿子出去再打听打听,您叫人去昌平吧,也要防着二姐夫还有旁的事,父亲回来也能有个照应……”
儿女都是骨肉,女婿还是他们夫妻精心挑选出来的本分人,没有遇到难处就置之不理的道理。
李氏就安排人往昌平去了。
高斌则是出去,在皇城里最热闹的茶馆转了几家。
这两日新闻太多了!
茶馆都是满座儿,高斌没有法子,只能找了个和气的老爷子拼桌。
左边桌子上的茶客一边逗着八哥鸟,一边跟人扯着昨日裕丰楼的闲篇。
“昨儿我们就在二楼包间,跟贵人的包间斜对过,还真是长见识了……”
“贵人白龙鱼服,就是过来吃顿饭,那富察家的小子嚣张惯了,没喝就多了,非要让人腾屋子,嘴里还不干不净……”
“先是护院,又是护军的,都亮了刀了,他们家不抄家谁抄家……”
右边那人道:“不单富察家,董家也没跑,还是族长带人抄的家,是个英雄人物,下得去手……”
又有人道:“不是说还有个李家么?”
有知情的人道:“李家当家的在苏州,会计司这个就是废物点心,在会计司估摸也是凑数的……”
等到高斌将消息听得差不多,就又去了内务府。
他身上有出入宫的腰牌,对内务府衙门也是熟门熟路。
张保住精神紧绷着。
旁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他觉得他好像知道。
这会计司的窝桉,还是他发现的蹊跷,给九阿哥递了个线头。
九阿哥刚要查,七阿哥来了,而后九阿哥就被弹劾。
这一出出的大戏,都在张保住眼睛里看着。
就是九阿哥停职离开时,也不像是灰熘熘的样子。
只是他学会了闭嘴,跟谁都没有提起此事。
可是今日三阿哥看着他的目光不善,这“重用”的也有些过了。
张保住心里没底,都盼着九阿哥早日回来了。
见了高斌,两人到了僻静处,他就将今天这大半天的事情都说了。
两人相处小三年,也有了默契,
旁的张保住也没有再啰嗦,高斌却听出他忐忑之处。
等到出了紫禁城,高斌就骑马,出城寻九阿哥报信去了。
九阿哥百无聊赖,正在跟舒舒说起郭络罗家事,道:“道保是不是傻?老大人怎么待他,他自己心里没数儿?娘娘就他这一个同胞弟弟,他只要脑子别浆湖,做个明白人,这往后的好处能少了?”
舒舒想得更多些。
道保既是长子,跟嫡兄弟还差了十来岁,早年也当深受倚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