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哥说的言辞振振,好像他真能受得了那个辛苦似的。
就盼着他好好的,别受不得车马劳顿,在路上耽搁了。
至于自己跟格格,紧走慢走都行,反正两人都是一处。
至于今天前门的不快,十阿哥也就没追问。
有些事情,得他自己想明白。
他这样想着,九阿哥却是自己开口了,拍了拍胸口道:“我这心里,堵了半天了,现下才算舒坦些。”
十阿哥看着他。
九阿哥冷哼道:“简直是岂有此理?爷算是明白了,八哥……他心里就没瞧得起过我,估摸在他心里,我就是一无是处,几句好话就哄了的二傻子!”
十阿哥脸上多了惊讶。
九哥,今天好像挺聪明的,居然能想到这个。
九阿哥瞪了他一眼:“是不是你心里,也当你哥哥我是傻子了?”
十阿哥忙道:“怎么会?弟弟心里,九哥就是待人心实。”
九阿哥脸耷拉着,苦笑道:“但凡八哥真的看重我这个兄弟,郭络罗氏敢慢待爷?他那奶爹、奶姐姐敢挑衅爷?‘爱屋及乌’这个道理,爷晓得……”
就是之前他自欺欺人,每次都替八阿哥开解,觉得是旁人的过错,不与八阿哥相干。
可是将心比心……
他早先看都统府的人也寻常,觉得齐锡圆滑世故,觉罗氏说话硬邦邦的,失了柔和;几个小舅子资质寻常,不大机灵;福松贼头贼脑的,又机灵的过了。
可是大婚半年以后,他就觉得岳父外狡内憨,简直是道德模范,竟然将祖宗传下的爵位拱手相让;岳母不是寻常妇人,心胸阔朗,行事大气,才会将福晋教养的这样好;几个小舅子品格端正,让人放心;福松有些福晋的品格,周全伶俐,比同龄人出色。
因为亲近福晋,他也乐意亲近福晋的亲人。
福晋也做在前头,对长辈们都孝顺,对同辈的兄嫂、小叔、小姑也亲近。
同样是叔伯,舒舒待五哥、十弟最亲近,因为自己待他们最看重。
这样对比之下,九阿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就算是亲人之间,也存了势利眼。
八福晋猖獗,可是却从没有猖獗到大阿哥跟前去。
十阿哥没有去点评八阿哥,只道:“长大了跟小时候不一样,小时候几句好话、给几块饽饽就是交情到了;长大了,总要经了事儿,才晓得交情远近……”
九阿哥点头道:“是啊,要是不经事,爷还烦着老大、老四呢!”
十阿哥道:“那九哥以后就长个教训,旁人再说好话的时候,您听听就行了,回头对照了事情再说。”
九阿哥好奇道:“八哥平日里与你打交道不多,怎么就得罪了你?”
这话对九阿哥是提醒,可是对八阿哥的行事人品就有质疑了。
十阿哥摇头道:“没有得罪我,我就是觉得八哥行事有些凉薄,有些势利……”
九阿哥惊讶道:“什么时候凉薄、势利了?八哥是前头哥哥中最温煦和气,也不像其他人那样傲慢。”
十阿哥指了指西边道:“在这边的阿哥所几个院子,八哥最年长,待咱们也有做好哥哥的做派,可是待十二阿哥呢?”
三个弟弟,两样对待,不是势利是什么?
不过因为他们兄弟是妃之子、贵妃之子,那边是个庶妃之子罢了。
十阿哥之前没有留意过这些,开始留意后,就发现其中不同。
九阿哥想了想,还是觉得这个结论不大公平,道:“就十二阿哥平时那死出,冷冷清清的,谁爱搭理他?这个也不赖八哥,咱们跟十二阿哥住了这些年,不是也差不多?”
十阿哥道:“那卫嫔母呢?论起后宫身份,那是汗阿玛的嫔;说起远近亲疏来,那是八哥生母,八福晋从礼法、规矩、尊卑上都没有慢待的余地,怎么刚开始就敢慢待了?”
九阿哥蹙眉道:“这也赖不到八哥身上吧?不是误会么,后头那两个格格还有个是什么嫔母的表亲……”
女人小心眼,吃起醋来,哪里说得通道理?
尤其是八福晋,失了教养,喜怒随心,否则也不会落到现下这个地步。
十阿哥嗤笑道:“再怎么误会,那是八哥的生母,被刚进门的儿媳妇慢待,成了后宫的笑话,换了宜妃母,九哥能干看着?”
九阿哥立时摇头道:“那不能,孝道是做人的本分,谁也逆不得!”
要是舒舒敢那样,那也不是现下这个舒舒了,他身为人子,也容不得这个。
十阿哥道:“是,八哥当时难受郁闷,还找了九哥吃酒,然后做什么了?什么也没做,这不孝的是谁呢?儿媳妇可以有很多个,可是儿子只有他一个!”
九阿哥说不出辩解的话了。
他想起舒舒提过的,就有这样一种人,处处求全,想要得到旁人的认可。
对他们好的人,他们就习惯性忽略了,更乐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