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上的低沿斗笠。
“当然认得!”
灯五郎咧了咧嘴。
“几天前,那个混小子绘声绘色地向你介绍"大盐起义",并且大言不惭地污蔑大盐先生——那个时候,我得感谢你呢,多亏了你没有出手帮助那个混小子,我才得以教训那个混蛋一顿。”
青登哑然失笑。
“你的记性可真好啊。明明只是萍水相逢,却仍记得我。”
“主要是因为你的身材太魁梧了,所以给了我很深的印象。”
说罢,他扭头看向木下舞。
“施主,谢谢你的水,多亏了你的水,我现在好多了。”
“不用谢!一碗水而已,你现在感觉如何?我看你刚才很难受的样子,需要去医馆吗?”
灯五郎摆了摆手。
“不必了,这是我的老毛病,药石无医。”
“况且……我可没有看病的钱。”
说着,他伸平
双臂,向二人“展示”他那肮脏破旧的袈裟。
在“展示”的同时,他若有所思将视线转回至青登的身上。
“阁下,听你的口音,你是江户人?”
“嗯,是的,我是江户人。”
“那么,你是旅人吗?”
“这个嘛,请恕我无法回答。”
话音刚毕,青登就不禁愣了一下——这样的对答,咋就那么熟悉呢?
貌似在刚刚就上演过一次了。
“请恕我这老僧多嘴一句,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你有没有见过一位右腹部有狰狞的烧伤痕迹、擅使长枪的武士?”
青登听罢,霎时扭过头去,下意识地扭头看向身旁的木下舞。
说来也巧,木下舞也正扭头看他。
二人对视一眼,皆在彼此的眼中发现浓郁的无奈、惊疑的神色。
今晚是怎么了?
只不过是因一时的心血来潮,而决定外出游览大坂的夜景。
景色没有观赏多少,倒是先后援助了2位遭遇麻烦的人,而这俩人竟好巧不巧的都在寻人。
讶异归讶异,青登很快就调整好情绪,旋即不紧不慢地回答道:
“我认识不少擅使长枪的武士,可是右腹部有烧伤痕迹的人,我从未见过。”
木下舞紧随其后地摇了摇头:
“我也没有见过。”
老僧抿了抿唇,嘴角下拉,神色变得黯淡。
“这样啊……抱歉,问了你们奇怪的问题。”
木下舞在犹豫了一会儿后,终于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出声问道:
“请问……这人是你的什么人呢?是你的儿子吗?”
“儿子?”
灯五郎以夸张的表情、浮夸的语气重述了一遍这个字眼,随后仰天长笑。
“足下,恰恰相反啊!”
“他不是我的儿子,他是我的仇人啊!”
待笑得尽兴后,他面无表情低着头,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石砖上。
“……二位,你们可曾知晓"浪华的麒麟儿"?”
浪华——大坂的古称。
麒麟儿——指颖异的小孩子。
青登和木下舞又对视一眼后,齐齐整整地摇了摇头。
“哈……这个名号果然已被遗忘了……”
“这样也好!”
“这个恶徒的名字,根本就不配流传下来!”
他连喘数口粗气,调整因情绪激动而变得紊乱的呼吸。
待情绪稍静后,他把话接了下去:
“"浪华的麒麟儿"——风见一马,曾经名震京坂的武士。”
“年仅13岁就拿到了宝藏院流枪术,接着又陆续精通了种田流、新天流、空玄流等枪术。”
“他天生神力,常人难以驾驭的长枪,在他手中直如灯草一般。”
“为了最大限度地发挥自己的力量,他选择以大身枪作为自己的武器。”
大身枪——枪刃巨大的长枪。一般而言,刃长超过30厘米的长枪就属于大身枪。
“他的佩枪是专门定制的,全长9尺(2米7),光刃长就有惊人的3尺(90厘米)。”
“凭借着与生俱来的天赋,他四处挑战枪术名家,打遍京坂无敌手,所向披靡,故被冠上"京坂无双"的美誉。”
“又因是大坂出身,所以他不久后就得到了新的称号:"浪华的麒麟儿"。”
“老实说,
在我还年轻的时候,也曾崇拜过他。”
“然而……然而……”
言及此处,灯五郎猛地攥紧双拳,面庞涨红,额间爆出根根青筋。
“当大盐先生发起起义后,他以"幕军先锋"的身份出战,从勇猛无敌的武士变为杀戮无数的刽子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