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三五成群地围着篝火取暖,一边热热闹闹地吃晚饭。
稻和村的村民们在篝火间来回穿行。或是殷勤地帮忙送饭,或是热情地往篝火里添加新的柴禾。
只见村民们个个齿牙春色,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笑”果然是一种有着神奇魔力的表情。
在面露灿烂、雀跃的笑容之后,村民们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间所流露出来的精气神,都变得与此前迥然不同。
如果说:数日前,即讨伐军刚进驻村子的时候,村民们的面色是阴沉的,是没有生气的,表情动作是跟行尸走肉没什么两样的。那么刻下,村民们脸上的灰霾被驱散大半,面色是明亮的,是朝气蓬勃的,行为举止是活泼、稍微有点人类该有的样子的。
稻和村的村民们为何会如此高兴,精神状态为何会在数日之内发生这么大的反差……个中缘由,倒也不难理解。
相马众实在是太可恶、太可憎了!
稻和村……这座可怜的小山村,实在是被相马众欺压得太久、太久……
数不清的财物被掠夺。
数不清的壮丁被杀害。
数不清的女孩被玷污。
前阵子,他们只不过是想反抗“遭逢荒年,却还要如数‘上贡’”的不合理要求而已,就惨遭相马众的残酷报复。
不仅房子大量被烧,就连村里仅有的些许财物都被毫不留情地尽数掠走……不少村民甚至都绝望得想要自杀了。
值此绝境——火付盗贼改来了。
往日里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相马众,在火付盗贼改的霹雳攻势之下,被打得人仰马翻,死伤无数——村民们多久没这么扬眉吐气过了?
出于兴奋、出于对讨伐军的感激,村民们自发上前,帮讨伐军做饭,帮讨伐军疗伤,帮讨伐军做尽一切他们力所能及的事情。
只可惜刚被劫掠过的稻和村实在是太穷了,要美食没美食,要美酒没美酒,各家各户只剩一点连山贼都看不上的稗子。否则,心潮澎湃的村民们,指不定会把他们所存的美食美酒尽数拿出来,盛情款待讨伐军,款待前来拯救他们的英雄们。
一时之间,这座不起眼的小山村里,竟出现了“江户武士”与“乡野村民”其乐融融地相处的稀罕景象。
当然——我孙子与金泽忠辅他们自然不会因打了胜仗而高兴得昏了头,犯了“忘记布置警哨”这种低级的错误。
我孙子把因被设置为总预备队,所以没有参加今日战斗的一番队,派去监视相马众的山寨,并负责村外围今夜的警戒。
……
此时,村子某地——
“嘶……”
青登因疼痛而倒吸一口凉气。
“先生,还没好吗?”
蹲坐在青登的身后,给青登背后的伤口敷药的医生,头也不抬地说:
“橘大人,很痛吗?”
“嗯。我刚才差点以为你在拿针扎我。”
“觉得痛就对了!这是我的这味药的特性!被敷到伤口上后,会有很强烈的刺激感!”
“这刺激感未免也太强烈了吧……嘶……!”
“橘大人,您再忍一忍。”医生换上哄宝宝般的温柔语气,“很快就好,很快就好……”
青登觉得自己和这位医生在“很快”这个词语上,有着天悬地隔般的理解差异。
青登数着时间,直到足足20分钟之后,医生才从脚边的布袋里拎出一卷干净的麻布,以极其熟练的手法将青登的上半身裹成一个大粽子。
“好了,橘大人。”医生说,“你身上所有的伤,我都帮你处理好了。直到彻底痊愈为止,都不可让伤口碰水,知道了吗?”
“嗯。”青登轻轻点头,以示自己已听到了,“先生,谢谢您。”
“橘大人,您客气了,我只是做了一名随军医生该做的事情而已。”
话说完,医生一边提起他那装满医疗工具的布袋,一边向青登略施一礼,然后朝不远处的下一位等待治疗的伤患走去。
青登活动了几下四肢与腰身,确认身上的麻布既没有被绑得太松,也没有被绑得太紧后,深吸一口气,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这时,一道清越的男声在青登的身后响起:
“橘君,晚上好啊”
“我孙子君?”
青登转过身,与正满面微笑地朝他走来的我孙子忠太郎四目相对。
青登还未来得及回应我孙子的那句“晚上好啊”,我孙子就自顾自地继续对青登说:
“伤势怎么样?没受什么大伤吧?”
“托你的福,都只是一些轻微的皮肉伤,休息一阵子就能痊愈。”
在今日的战事里,因全副身心都集中到眼前的战斗上,无暇多顾其余物事,外加肾上腺素飞速飙升,以及战场过于混乱,身体感官受到影响,故而青登一直不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
直至战斗结束,医生来给他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