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登将视线转回至前方。
他与左那子正身处的这座露天茶摊,位置相当不错,恰好正对两国桥的东桥口,一抬头就能看到晴朗的夜空,可以一边坐着喝茶,一边看焰火。
举目前望,人头攒动。
密集的人流,填满了青登的视野。
昨天晚上,青登顺手给大月实解围而耽搁了不少时间的缘故,在与木下舞火急火燎地抵达两国桥时,焰火表演已快要开始。
因急着找位置,所以无暇去细看桥面及桥面周围的这番济济万人的景象。
眼下,恰好能补足昨夜的这番遗憾。
一向以宽阔出名、能容纳十余名成年人齐头并进的两国桥桥面,在此时此刻变得无比狭窄。
到处只看得见人。所谓的“人山人海”,不外如是了。
人流好像已经湮塞了的、流得极缓极慢的河流。
前面有一点空隙,就钻上去填补它。就这样挤着、挨着、钻着、等待着……一寸寸地夺路前进。只要再塞一人进去,这条河流就要溃堤了。
除了地面之外,桥下的河流也很是热闹。
一艘艘精美的画舫,星罗棋布地排列在隅田川的河面上。
一边惬意地在凉爽的河面上泛舟,一边不用受拥挤之苦地欣赏焰火。若是愿意,还能将一些只卖艺不卖身、或是又卖艺又卖身的艺伎给请进舫里……想当然的,能消受得起这种服务的人,无一例外都是非富即贵。
饶是现在已有“仁王”之名的青登,也没有那个财力、社会地位去成为“乘舫大军”的一员。
这段等茶水端上来、等烟花出现的时光,甚是无聊。
为了消遣,青登随口向左那子问道:
“左那子小姐,你往年会常来参加焰火大会吗?”
“小时候几乎每年都会来玩。”左那子澹然答道,“但在过了成年礼后,就基本没再参加过了。”
“嗯?为什么?”
“也没什么特殊的缘由。”
左那子深吸一口气。
“就只是觉得腻了而已……”
“每年的焰火大会,都是一个样儿。”
“大量商贩围绕着两国桥摆摊。”
“时间到了就放烟花。”
“虽然键屋一直致力于创新,每年都会设法制作出样式更新颖的烟花,但是……兴许是因为人的心态会随着年纪的增长而逐渐改变吧。”
“现在的我,早就不再像小时候那样,对烟花这么地憧憬了。”
青登静静聆听,然后哑然失笑:
“心态随着年纪的增长而逐渐改变吗……哈哈,这种感觉我很懂呢。我小时候很喜欢猫,长大之后发现相比起不爱理人的猫,对人类很忠心的狗狗好像更可爱一些。”
“啊,对于猫狗之间该如何取舍,我的喜好倒是从来都没改变过。”左那子将其怀里的那只招财猫比到了自己的俏脸旁,以带着几分笑意的语气缓缓道,“不论是儿时,还是现在,我都很喜欢猫呢。”
“2位客官!你们的茶水来咯!”
二人谈话间,那名才刚离开没多久的小手代,以茶盘端着2杯不断向外冒着热气的绿茶,快速且稳当地跑到了青登和左那子的身前。
将青登和左那子所点的茶水,顺利地递给二人之后,小手代捧着空了的茶盘,一熘烟儿沿原路折返,跑去招待另一组客人了。
目前正好有些口渴的左那子,把招财猫与装着她衣物的风吕敷交到左掌,腾出右手将茶杯小心翼翼地拈起。
但,就在这时——
“啊,好烫!”
因手指不慎打滑,左那子没能抓稳茶杯,一小泼茶水从杯中飞出,浇到了她右手的拇指、食指与中指上。
嫩白的肌肤,霎时变得通红起来。
“左那子小姐,你没事吧?”青登急忙道。
“没事……”左那子将茶杯放回至原位,小口小口地给被烫到的地方吹气,“并不怎么严重。”
从肌肤的状态和颜色来看……左那子的手指确实是没受太严重的烫伤,就只是表层的肌肤被烫红了而已。
不过,最好还是赶紧找点冰凉的东西来降降温。
“左那子小姐,你可以试着摸一下耳垂哦。”青登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耳垂。
“嗯?”
“耳垂凉凉的,摸一下的话会舒服一点。”
“欸……?不,可是……”左那子露出讶异的神色,“这……这会不会不太好……?”
“有什么不太好的?”青登困惑道,“就只是摸个耳垂而已。摸一下吧。”
“唔……”左那子脸上的神色,由困惑变为扭捏。眼神躲闪。
见左那子迟迟未有动作,青登于是又道:
“摸一下耳垂的话,真的会变舒服很多哦。”
“我……我知道了。”
左那子半阖双目,“哈”的一声长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