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
在江户时代,失火罪乃重罪。
在不合适的日子不慎做了不合适的事情……倒霉的玉屋被定了破坏江户的重罪而遭追放,玉屋从此一蹶不振。
没了玉屋这个竞争对手,键屋一家独大,江户每年的焰火大会成了键屋一家的“独家专秀”。
不过,虽然玉屋已经不在了,但江户的男女老少们在观看验货大会仍会习惯性地高喊“键屋”和“玉屋”。
距离今年的焰火大会还有20天不到的时间,往年的这个时候,键屋都会在没有房屋和人流的江户郊外测试烟花。
青登推测他与木下舞适才所听到的烟花声,应该就是键屋正在测试他们将于今年的大会上燃放的烟花的声音。
“……还有17天,今年的焰火大会就要开始了呢,从8月23日一直举办到8月25日。真少见呀,竟然连着举行3天。”
“嗯,是啊。”青登呷了口茶,漫不经心地接话。
“……青登,你8月23号的那天晚上有空吗?”
“嗯?我……”
正欲下意识地回一句“嗯?我有空呀”的青登,在刚吐出几个音节时,因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而勐地顿住话音。
8月23号的晚上……这不是举行焰火大会的日子吗?
表情变得古怪起来的青登,放下手中茶杯,扭头去看身旁的木下舞。
木下舞本来还面色如常的。
但在青登看过来后,注意到青登视线的她,身子轻轻地抖了抖。
紧接着,她慢慢地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
因角度问题,青登看不见现在正把脑袋埋得低低的木下舞的正脸。
不过青登却能瞧见木下舞精致小巧的耳朵以及靠近耳朵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为可爱的樱粉色。
“8月23号那天……我能从桐生先生那儿请一天假。”
“来江户那么久了……我还没有看过江户鼎鼎有名的‘两国开川焰火大会’……”
“所以……所以……青登你那天要、要不要……要不要……”
说到这,木下舞卡住了。
不……应该说是“说不下去了”才对。
适才的那番话,木下舞是越说音量越小。
脸也是越说越红。
刚刚还是樱粉色,结果仅转眼的功夫就变为了澹红色。再一个眨眼,澹红变为了艳红。
对于脸皮薄的木下舞而言,接下来的话的羞耻程度已经超过了她所能承受的极限。
嗫嚅了老半天,始终无法将后半句话给完整说出……
虽然木下舞没能把话说完整,但青登已经根据木下舞的表情推定出来这位易羞的女孩想要说什么了。
“……”青登默默别开视线,看着身前的虚空。
为搪塞掉拘谨的表情,把茶杯重新拿到了嘴边,虽然把嘴唇抵在了杯子的边沿,但杯内的茶水一滴也没有少。
青登不作声。
木下舞提不起勇气再作声。
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在二人之间升腾……
自打发生了2个月前的那场“木下舞主动要求互唤彼此名字”的事件,青登再怎么自欺欺人,也没法再把木下舞视为“普通的朋友”……
无法再将木下舞以“普通的朋友”视之,那么与木下舞的关系便不可控制地变得暧昧起来……
事实上,青登这段时间里和木下舞的交往方式,相较往日确实是变得亲密上许多。
聊天内容变得不再局限于普通的日常闲杂事。
触碰到手掌、手臂、肩膀等部位的轻微肢体接触也不自觉得变多了起来——当然,这些肢体接触,基本都是无意为之。
要么是在从木下舞的手中接茶时碰到她的小手;要么就是在肩并肩聊天时,聊得太投机了,不慎挨到彼此的肩膀。
二人每次发生肢体碰触时,木下舞的脸颊都会飞速泛红并会像触电一样弹开身体。
针对自己与木下舞的关系变化……青登认真地思考过自己现在对木下舞到底是抱持着什么样的感情。
青登觉得自己对木下舞所抱持的感情,应该还是“友情”居多。
但是,除“友情”之外,貌似还掺有着许多……每逢去仔细探究,都会感觉心跳加快,胸口变暖的情感。
青登是一个七情六欲相当健全的正常男性。
他自然知道这份情感叫什么名字。
这份情感……名为“喜欢”。
从不知什么时候起,这份名为“喜欢”的情感忽然出现并于青登不自觉的情况下壮大了起来。现如今,它已经壮大到让青登无法置之不理。
“……”青登将直到现在都没少过一滴茶水的茶杯从唇边挪开,把视线重新转回到木下舞的身上。
仍然没有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