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来参加“梅花祭”、赏看这正怒放着白梅花的游人们已越来越多。
艰难地从一股密集的人流中挤出后,青登仰起头,看了眼头顶那已快要升到最高空的太阳后,转头向身后的冲田与斋藤问道:
“冲田君,斋藤,差不多要到午饭时间了,你们有什么想吃的吗?”
斋藤毫不出青登所料地澹澹回了句“随便”。
青登打从一开始就没指望过斋藤能给他什么具体的答复,所以在跟斋藤应了声“好”后,便将征询的目光投向冲田。
刚把视线扫到冲田的脸上,青登就惊讶地发现——平常总笑眯眯、一副无忧无虑的模样的冲田,此时竟抿着嘴唇,像是有什么心事一样。
“冲田君,你怎么了?是有什么心事吗?”
“啊?”冲田怔了怔,然后嘴巴一咧,笑嘻嘻地道,“没有啦,我没什么心事。”
“我就只是……觉得心里有点愧疚而已。”
“愧疚?”青登挑了挑眉。
“……橘君,你刚才好厉害啊。竟然能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毫不胆怯地厉声要求千叶多门四郎收回他对我们试卫馆的蔑称并向我们道歉。”
“和你相比……我好不像样……”
“别看我平常总是大大咧咧的,但我的胆子其实很小的。”
冲田脸上的笑容,这时缓缓多了几分苦涩。
“我从来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什么很引人注目的事情。”
“在听到千叶多门四郎称我们试卫馆是三流剑馆时,我也很生气。”
“但我不敢像你那样大胆地挺身而出,在那么多人的注视下高声要求千叶多门四郎收回前言……”
“哈哈……越想越觉得好丢脸啊……”
冲田缓缓耷拉下脑袋,将右手伸到脑后,有气无力地把玩着后脑勺的马尾。
“才刚加入试卫馆两个月不到的你敢于去和污蔑我们剑馆的人对质。而我这个9岁起便是试卫馆学徒的‘老人’却什么也没做……”
因为冲田耷拉着脑袋的缘故,所以青登只能瞧见冲田头顶的发旋,而瞧不见冲田现在的表情。
看着即使不看其脸庞,也能感知到他目前的情绪很低落的冲田,青登抿了抿嘴唇,然后缓缓地长出一口气——
“……冲田君。”
“嗯……?”冲田头也不抬地轻声应和青登的呼唤。
“你好像对自己有什么误解啊。”
“啊……?”冲田缓缓仰起脑袋,眨巴了两下眼睛,疑惑地看着青登。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刚才没跟我一起去要求千叶多门四郎收回他对我们试卫馆的污蔑,所以觉得自己是个很胆怯的人?”
青登将双手往腰上一叉,再次长出一口气,然后向冲田露出澹澹的微笑。
“你会因千叶多门四郎称试卫馆为三流剑馆而感到生气,这说明你对试卫馆的感情,只会比我更深,不会比我更浅。”
“你刚才之所以没像我那样直接出声要求千叶多门四郎收回他的话,只不过是因为——你的脾气比我更温和、善良一点,那个千叶多门四郎的言行,还没彻底惹恼你。”
“倘若在之后,有什么人对试卫馆说了一些过分至极、能将你惹恼的坏话……”
“那么——”
青登停了停,然后换上铿锵有力的坚定口吻:
“我相信你一定会比所有人都要愤怒,会比所有人都积极地要求那个人收回他的恶言。”
“你对试卫馆的感情、你保护试卫馆的决心,不会输给任何人——我衷心地坚信着这一点。”
冲田呆滞地与一脸笃定的青登对视。
“相信我对试卫馆的感情、对保护试卫馆的决心,不会输给任何人……”轻声呢喃了遍青登刚才对他所说的这句话后,冲田扑哧一笑,“你怎么知道我对试卫馆的感情、对保护试卫馆的决心一定会比任何人都强?”
“凭我这段时间以来对你的观察和了解。”青登不假思索地回答,“一个不爱试卫馆的人,可不会那么热情地教授馆内弟子们剑术,不会那么积极地呵护这座剑馆。”
在刚暂住进试卫馆时,青登便有留意到——平常有些懒洋洋的冲田,在所有涉及试卫馆的各类事宜上,手脚都会变得格外勤快。
在擦洗竹剑、护具和道场的地板时,冲田一直是擦得最认真的哪一个。
帮助周助、近藤他们教授、指导学徒们剑术时,冲田也是尽心尽力,从不含湖。
平日里所观察到的冲田的这些举止,给了青登说出刚才那些话的信心与勇气。
冲田的神情再次变得呆滞。
“……哈哈。”片刻过后,冲田脸上的呆滞神情缓缓转变为掺满复杂情绪的微笑,“橘君,我总感觉你似乎是在用着什么奇怪的诡辩来安慰我……”
“不过——也罢。”
冲田深吸一口气,然后向着天空伸出双手,像只猫一样用力地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