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至极的男声,从青登的身侧响起:
“橘君!”
“有马大人?”
循声望去近十余日未见的有马,骑着匹栗色马,向着青登快速靠来,负责帮有马拿长枪的“枪持”,以及负责帮有马拿行李的“挟箱持”等人,赶忙跟上。
即使是骑在马上,有马的脊背也仍旧与地面呈现完美的90度。
看着熟人的到来,心里冒起股股亲切感的青登,连忙迎上去。
“有马大人,原来这支队伍是由您来领队吗?”
“是啊。在收到奉行大人的命令,我立即马不停蹄地点起人马、过来接应你们了。”
说罢,有马翻身下马,站到青登的跟前。
“橘君”有马以一种掺杂着欣慰、喜悦等情绪在内的表情,上下打量了青登数遍后,急声问,“你没受什么伤吧?”
“如果我受了什么很严重的伤,可没法像现在这样站在你面前跟你说话了。”青登开玩笑道。
有马轻声笑了几下,然后抬起手,用不轻不重的力道,拍了拍青登的肩:“没受啥重伤就好,没受啥重伤就好”
千言万语,都已靠着这轻轻的拍肩,倾述而出了。
江户,某座宽敞的宅邸,某座房间
这是一座布置极其朴素的房间。
几乎没有任何的家具,空荡荡的房内只摆着一件用来装饰的巨大屏风。
屏风上绘着一副极其狰狞的图画:百鬼夜行图。
图画里,一只只面目可憎的恶鬼,张牙舞爪。
面带淡淡微笑的罗刹,大大咧咧地坐在了这张屏风前。
一把赤鞘赤柄的打刀,静静地躺在罗刹的左手边。
一个左脸颊有着巨大的烧伤痕迹的中年人,则端坐在罗刹的右后方。
倘若有个对江户的“地下世界”有足够了解的人在这的话,看到这个中年人一定会很讶异吧。
此人正是青登他所欠钱的、江户势力最大的雅库扎集团:“清水一族”的首领:清水荣一。
在江户的“地下世界”,绝对有着呼风唤雨的能量的清水容一,此时此刻像个“父母的乖宝宝”一样,毕恭毕敬地在年纪只不过也才20岁出头的罗刹身后正襟危坐
哗
这时,茶室的东侧的一扇拉门被忽然拉开。
“喔喔神野君。”罗刹循声扭过头,向着那扇被拉开的门展露出灿烂的笑脸,“你来得挺快的呢。来,快坐吧。”
罗刹向着他的身前一指。
站在被拉开的拉门外的,是脸色正十分铁青的神野。
神野看了眼坐在茶室内主位上的罗刹,以及坐在罗刹身后的清水荣一一眼后,他才快步顺着被拉开的拉门,进到茶室内,走到二人的身前。
“罗刹大人,清水大人。”
神野没有立即就坐,而是先恭恭敬敬地向二人鞠了个90度的躬后才在罗刹刚刚所指的地方曲膝坐下。
“罗刹大人。”神野用等级已拉到满格的敬语,向罗刹轻声问,“不知您召我来,所为何事?”
“没啥。”罗刹伸出右手的尾指,掏了掏右耳,“就只是想要看看你现在的状态如何了而已。”
“我已经听说了哦你们讨夷组讨取安东尼、艾洛蒂那对爷孙的首级的行动,失败了呢。”
“不仅人没杀到,还搭上了末广、山田等60多号人的性命。”
罗刹的这一席话刚落下,神野他那原本就十分难看的脸色,变得更阴沉了几分,原本搭放在双腿上的双手也下意识地攥紧。
“罗刹大人,我真是无颜见您啊。”
神野闭上了双眼。
“您将安东尼那帮国贼的行踪情报透露给我,还卖给了我们一批火绳枪。”
“结果,我们讨夷组却将本应十拿九稳的行动,给打成了大败亏输”
“哈哈哈,没什么好对不对得起我的。”罗刹豪爽地笑了笑,“打输了没什么要紧的,我们法诛党自建立以来的这70年光阴里,不知输了多少场战役。”
“甚至有好几次,我们整个组织都差点直接消失在历史的角落里了。”
“失败不可怕,不知道为什么会失败,以及不知道该怎么做才不会重蹈覆辙,才是最可怕的。”
说罢,罗刹换了个更舒服一点的坐姿。
“神野,关于你们的这场行动,究竟是怎么失败的,你有查到什么端倪吗?”
“我已详细询问过逃回来的那些人。”神野答,“都已经调查清楚了,我们讨夷组之所以会遭此惨败,全是因为一个人的出现。”
“一个人?”罗刹的眉毛稍稍一扬。
“一个名叫橘青登的武士。”
“橘青登?江户北番所定町回的那个橘青登吗?”
“罗刹大人,您认识他吗?”神野吃惊地看着身前露出怪异神情的罗刹。
“姑且算是知道这号人物吧。”罗刹脸上的那抹怪异神情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