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脸:“试啥试啊,要是被厂里面知道我去干临时工,肯定会把我开除掉,你可能不知道,现在轧钢厂的那个杨厂长大权独揽,早就看我们这些吃白饭的不顺眼了。”
王婶把水盆子放在水龙头前,接了半盆子水,也不用洗衣粉,就那么揉搓了起来。
“大志,你别怪婶多话,你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那个调料厂已经一年多没开工了,你每个月也就能拿到十来块钱,这点钱,怎么养家活口?”
“婶,你说的我都知道。”刘大志接了一捧水,倒进嘴里,呼呼呼漱口。
“呸。”
吐掉水,抬头看看太阳,见时间尚早,刘大志便蹲在旁边,跟王婶聊起天啊。
“婶子,我的情况你也了解,身体比不得大壮他们几个,干重体力活肯定没戏。”
“留在调料厂每个月好歹有十来块钱。”
王婶抬起头看看刘大志:“道理是这个道理,就是苦了二丫头。她一个人在菜市场当临时工,早出晚归的。”
“我也知道....”刘大志脸上浮现出苦涩,低下头盯着从破棉鞋里冒出来的脚指头,目光游移不定。
“二丫头跟着我,算是没有享一天福。”
“刚嫁过来,我娘就生病了,她伺候了两年,把我娘送走了,调料厂又黄了。”
王婶叹口气,收回目光,继续揉搓衣服。
“能这样想,说明你小子还有点良心。”
“嗨,婶子,看你这话说的,我也是爹娘生的,养的,能没良心嘛,没良心那不成禽兽了?”
刘大志缓缓站起身,笑笑:“婶子,你忙,马上就要中午了,我得给二丫头送饭了,你也知道,菜市场不管饭,来回耽误时间,要扣工钱的。”
“去吧,去吧....”
待刘大志离开后,王婶抬起头看着刘大志的背影,苦笑着摇摇头。
家家都有难念的经啊。
就像刘大志家,他是轧钢厂下属工厂的正式职工,每个月工资三十块钱,媳妇儿二丫头是农村来的,勤劳能干,本来应该过上好日子的。
结果刘大志他娘当年生病,把整个家底都花光了,还借了一屁股债。
债嘛,只要努力几年,总能还上。
谁承想,调料厂黄了。
由于没有生产任务,刘大志这些工人们每个月只能拿到三分之一的工资。
这简直要了刘家的老命了。
好在借钱的都是邻居,了解刘家的情况,也没有过分相逼。
刘大志人倒是不错,每个月从十块钱中,取出五块钱,专门用来还账。
剩下的五块钱,用来过日子。
五块钱,要养活两个大人,四个孩子,已经很困难了。
特别是孩子现在已经上学了,每个学期的学费,作业本,铅笔,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好在刘大志的媳妇儿二丫头是个农村姑娘,很有一把子力气。
街道办考虑到他家的情况,介绍二丫头进到了菜市场里当搬运工,每个月能拿到十五块钱工资。
日子这才勉强维持。
只是....一个姑娘家家的,跟大老爷们一块当搬运工,着实有些辛苦。
王婶可是见过搬运工干活的,一百多斤重的菜筐子要扛在肩膀上,从大车上,扛到库房里。
一般老爷们都受不住,更别说一个女人了。
王婶想着这些,最后无奈的摇摇头。
想这些干啥。
这些年,家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谁也没办法帮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