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卫干事一直在旁边做记录,闻言把一张笔录递到了胡来面前。
胡来看着上面写的证词,脸色大变,不可思议的盯住李东来:“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说呢?”李东来走到他面前,伸出巴掌在他的脸上轻轻的拍了两下:“当然是要把你送到笆篱子里,我李东来进入轧钢厂足有三年了,见过嚣张的,但是还没有见过跟你这么嚣张的。
你这么嚣张,不到笆篱子里呈威风,那就太可惜了!”
“李,李东来,你是轧钢厂医院的李东来!”胡来听到这么名字,吓得一下子软瘫了。
他摔倒在地上,眼睛看向外面:“这下子完犊子了。”
完犊子的不仅仅是胡来。
当物资科的张万山科长,得知胡来在门口被保卫干事截住的时候,心中把胡来骂成了一坨狗屎。
“蠢货,看到保卫科在门口检查,他不会扭头回来啊,这下好了,被当场抓住了,周道那家伙可不好说话。”
“是啊,我一直觉得这种事情不能干,可是胡来那小子不听啊。说什么一个月能搞千把块,我不帮他,媳妇连床都不让我上!”第五车间主任刘虎山眉头拧成了疙瘩。
他以前是个穷小伙,家徒四壁,还有一个生了病的老娘,他媳妇不嫌弃他穷,嫁给了他,上伺候公婆,下抚养孩子,可谓是百里挑一的好媳妇。
最大的缺点就是有点财迷,也是穷怕了,有什东西都想往家里霸拦。
胡来把一个月能挣一千多的事情,告诉了他媳妇后,他媳妇就像得了失心疯似的。
刘虎山已经干到车间主任的位置了,再努力几年,转了正,还能再进一步,成为轧钢厂的中层领导。
他不愿意趟这趟浑水,可是她媳妇却被不依不饶,三天一大闹,两天一小闹,闹得家宅不安。
没有办法,刘虎山只能屈服了,想着有物资科的配合,捎带一点东西出去,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胡来是个蠢货。
刘虎山的肠子悔青了。
张万山科长觉得手指有些颤抖,抽出一根烟点上,狠狠的抽了一口,辛辣的气体瞬间充斥肺部,让他平静了下来。
“老刘,咱们不能坐以待毙,我听说处理这件事的是医院的李东来,他好像是新车间车间主任丁伯仁的女婿,你跟丁伯仁关系不错,去找找丁伯仁。
我等会亲自去保卫科一趟,看看能不能把胡来保出来,那小子即使再蠢,也不会把咱们两个拉下水。
不过时间长了,我怕他撑不住。”
“行嘞,现在也就这个办法了。”刘虎山拢了拢衣服,走出物资科,刚走两步,他又回转过来,冲着张万山笑道:“老张,你这儿有好烟没有,你知道我的钱全被媳妇....”
“知道了,真是的,一个大男人,能被媳妇管成那个样子。”张万山似乎忘记了他之所以会帮胡来,也是因为被自家媳妇拧了耳朵,嘴里都囔两句,从抽屉里摸出两盒烟甩给张万山。
作为物资科科长,求他办事的人不少,他从来不缺烟。
刘虎山不抽烟,他拿着烟来到丁伯仁的办公室,关好门后,直接把烟扔到了办公桌上。
丁伯仁吓了一跳,抬起头看着刘虎山:“老刘啊,你这是做什么?”
刘虎山装出一副失魂落魄样子,冲着丁伯仁拱手:“老丁啊,我今儿是遇到难事了,还请老哥出手搭救。”
丁伯仁跟刘虎山关系不错,他从一个教授,变成掌管上千工人的车间主任,其中的艰难可想而知。
大部分车间主任认为丁伯仁的位置应该是他们的,纷纷敌视丁伯仁,只有少数车间主任向丁伯仁伸出了援手。
其中刘虎山就是帮忙最大的,他不但把多年的经验传授给了丁伯仁,还帮丁伯仁出谋划策,甚至是亲自出面对付了车间里的刺头。
丁伯仁一直记着刘虎山的好儿,现在听到刘虎山这么说,连忙站起拉住刘虎山的手说:“虎山兄弟,咱们两还说这个干什么,你有什么事情,尽管直说,我能帮得上忙的话,一定不会推辞。”
刘虎山稍稍放下了心:“你一定能帮忙,事情跟你的女婿李东来有关,只要他高抬贵手,这次你老弟我,就算是度过了难关。”
“嗯?跟东来有关?”
“事情是这样的.....”
刘虎山把事情跟丁伯仁讲了一遍,看到丁伯仁的脸色严肃起来,他感到情况不妙,忙补充道:“老哥,你放心,只要胡来能放出来,我就把这些年跟胡来从轧钢里捎带东西,获的利儿全都拿出来,并且保证以后绝对不再干这种事情了。”
说完,他满怀希冀的看向丁伯仁。
丁伯仁苦笑着摇摇头:“虎山啊,你们这次做得实在是太过分了,从轧钢厂里捎带东西,说得好听一点是捎带,说得难听一点,那不就是偷吗?
这事儿啊,我真的没有办法帮忙,我自己的女婿我最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