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暖暖地铺下来。
斑驳树影下,李东来和胡正云并肩而行。
胡正云在提出问题后,就在偷瞄李东来的表情。
他当了多年秘书,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
而李东来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
只要他撒谎,胡正云自信能立刻看出来。
...
对于轧钢厂高层的争斗,李东来并不感兴趣。
他只想平平淡淡的活下去,苟到春暖花开日。
嗯,也许再生十个八個娃子。老婆孩子热炕头。
胡正云现在等于是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了。
李东来没有过多犹豫,就诚恳的说:“我是个医生,对于轧钢车间也不了解。有一句话说得很好,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对于不懂的事情,我不敢妄谈。”
胡正云脸色黯淡几分,果然是个耍滑头的家伙!
可是李东来接下来的话,让他一下子眼睛亮了。
“不过呢,生活总是交给我们很多经验。”
我从小就在秦家沟放羊。
别的小孩子放羊都忙得不行,生怕羊跑丢了,或者是不听话。
我却很悠闲,每天打开羊圈,那二十多头养,就会主动到山坡上吃草。
吃饱后,它们还会排着队回来。
你知道我怎么做到的吗?”
两人止住脚步,胡正云脸色好奇:“难道你把羊训练得可以服从你的命令?”
李东来摇头:“羊是牲畜,虽生性温驯,却听不懂人的语言。
我也曾尝试过跟它们沟通,不够都失败了。
后来,我发现羊群习惯跟在一头羊身后走。
于是,我就找了一个相对老实的羊,担任领头羊。
所有的羊都充满信任领头羊,甘心情愿地跟着它向前走。
咱们轧钢厂的厂长就是领头羊。”
胡正云神情有点动容,不断品味着李东来的话:“领头羊...这个说法好!”
一个赤脚医生能有这种见识,让胡正云大为吃惊。
他停下脚步,再次细细打量李东来。
小麦色的皮肤,眼睛深邃有神,鼻梁高挺,胳膊肌肉隆起。
一米八多的大个子,让他可以单手举起一个女孩子。
阳光漏在他身上变成了淡淡的圆圆的轻轻摇曳的光晕。
显得更加坚毅。
嫉妒,太嫉妒了!
胡正云三十多岁就能够成为厂长秘书,副厅级干部。
可谓是青年俊才。
今天他却嫉妒起了一个小小的医生。
李东来走了两步,回过头:“胡秘书,你不饿?”
“好,好...”
两人来到了距离食堂不远的招待所。
招待所比厂内一般的建筑物豪华许多。
两层小楼,外面贴有马赛克瓷砖,地面上铺着黑绿相间的水磨石,木制窗户也都刷有蜡黄色油漆,在轧钢厂陈旧的厂房中,显得鹤立鸡群。
招待所以前用来招待苏国专家,后来就成了轧钢厂迎接上级领导和兄弟厂矿领导的地点。
听说客房二十四小时提供热水,还有弹簧床。
这真是奢侈!
李东来和胡正云走进小餐厅时。
杨厂长,娄半城,许大茂和四五位宣传科干事早就到了。
众人围在一张大圆桌前,不分尊卑。
杨厂长见李东来进来,主动站起身:“李医生,快请坐,就等你们了。”
许大茂旁边正好有个空位置,李东来就走了过去。
许大茂对于李东来的出现,有点惊讶。
他心里清楚得跟明镜似的,这场宴会是未来老丈人为他‘洗脱’罪名办的。
李东来只是一个小医生,怎么能参加。
不过,许大茂可是老狐狸,他眼睛一转,站起身帮着拉开椅子。
“东来兄弟,来,坐这里。”
杨厂长问:“许大茂,你跟李东来同志认识?”
许大茂回答:“不但认识,还是好哥们,李东来就住在我隔壁。
我前两天下乡放电影,山路崎岖,不小心摔到了山沟里。
为了保护放映机,我硬生生的把自己当成了肉垫子。”
“结果自己被摔得鼻青脸肿,是李东来同志给我开了点土方子。”
许大茂上次被傻柱打伤,对外宣称的原因就是这个。
娄半城也知道,顿时对李东来更感兴趣了。
他看一眼胡正云。
胡正云感受到目光,连忙笑着向李东来介绍:“这位是咱们轧钢厂的董事,娄董事。娄董事可是爱国商人,对轧钢厂的发展起着无比重要的作用